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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閱讀並發表作品︰神秘回聲(皇冠文化) ,狼圖騰(大陸長江文化), 紅顏亂(樸實文化), 時空旅人之妻(商周出版), 我回來尋覓你(皇冠文化), 時空旅行社(大塊文化), 深夜加油站遇見蘇格拉底, 順流而下(春天出版), 因為我愛你(皇冠文化), 然後呢(皇冠文化), 最後期末考(大塊文化), 在天堂遇見五個人(大塊文化), 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大塊文化), 愛畫畫的塔克, 活了一百萬次的貓. 尚未發表試讀心得作品︰瓦特希普高原(高寶書版), 讓愛走進來, 1920魔幻女孩, 分手信, 救救我, 她的對稱靈魂, 八月雪(高行健), 等待(哈金), 神經外科的黑色喜劇, 香水. (附註︰這些書敝人大多已看完,只是一直沒有支快筆將它們完成!我答應愛護敝人的讀者儘快完成試讀心得。謝謝您們耐心的『等待』。)

2009年8月20日 星期四

古宅奇緣 第九章


書名︰古宅奇緣 第九章


作 者︰艾 情 (又別名︰席晴)


  #         #         #

  雨落如花,花燦如星,正是一個綺夢的開端...
  柳涵湮明白人事後,對風逸揚的感情亦如狂濤無法止
歇,思及他們的貴客還待在花廳更覺羞赧,推了推身邊淺
眠的丈夫,「醒醒,你該出去陪離恨天了,免得人家說我
們不懂得待客之道。」她摀著絲背,彎下腰身去撿滑落在床腳的褻衣。
  「他明白這種事比任何大事都來得重要。」他詭呼呼
地邪笑,又將她摟個滿懷。
  「大白天的,別這樣嘛!」她欲止還就,煞是迷人。
  「誰教咱們的新婚之夜來得這麼晚。」他像隻撒嬌的
雄獅,有點不協調,卻又逗人開心。
  「討厭。」她佯怒。
  但見那紅緯帳內的一點鮮紅印記,她終於明白柳眉在他們新婚次日的大早來找綾巾上的東西是什麼了。
  原來就為了這斑斑闌闌的烙紅!
  唉!女人的命,真的只有屈服在這一點紅中...苦
啊!
  雖然那日她將他們痛叱了一番,但不可否認的是,這
殷紅代表的「力量」,大到令所有女人、男人都對它祟拜
敬畏,甚至斷其人格。
  是悲是幸已不是她能力可為,唉!
  他也瞧見那似蝶印的烙紅,憐惜地偎著她,「湮,我
不敢保証自己和別的男人對貞操的看法有所不同,但我卻
對妳將童貞獨留於我感動莫名,我亦還妳其真,終身只守護一個叫柳涵湮的女子,不會有尋花問柳、納妾之事!忠心只為妳一人。」澄亮的雙眼,在在印証他的牢誓,絕不更改。
  這不就是女人要的嗎﹖一個愛她,而且終其一生只愛
一人。
  她心滿意足了,淺淺地逸著笑,「那我老了、醜了,君心是否如昔﹖」這也是女人最在意的「假設」問題。
  「哈──!女人」他促狹大笑。
  「說。」不管真假,只要他說。
  「妳永遠不會老、不會醜,永永遠遠。」引頸交纏道盡他堅信的「事實」。
  「好了,我滿意了,沒問題,你可以去陪離恨天。」她微微將他推往床邊,打發他下床。
  「不,我...還要。」他小聲地湊身過來。
  「快去,搞不好他有事對你說呢!」她忙著趕他走,她可不想在他面前裸裎更衣。
  同樣一句話,引起不同的反應。風逸揚綺夢的頭腦猶
如被大雨沖刷,登時清澈了起來。
  對!他與離恨天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待辦。
  旋即披衣整裝,神情肅斂,先前那嘻皮笑臉早已不知
去向。
  「湮,好生休息,我與離恨天有事待談,不用再出來
陪我們了,事情一解決,我便速速回來。」他又憶起先前
美妙的經歷,嘴角也勾了起來,掐了掐她粉嫩似水的臉頰
,寵膩有加。
  「我知道。」她雙瞳閃著滿足的光芒,像層迷障罩了
下來,再次牽動早已對她動念的風逸揚。
  這倒讓他臨出門前,又丟下一句威脅兼關心的話,「別
忘了將門拴緊,省得妳到處魅惑於人。」倏地代她將門關上。
「風──逸──揚!」
她尖嚷的抗議,但聽在風逸揚的耳裏別有一番滋味。
  他走後,她哪裏還睡得下,索性起身,將窗打了開來
...
  窗殿外,晴霞淹浸,夕陽染紅,天邊幾朵舒卷的雲頭
,喃喃在訴情逢青天漠漠,重重一空如江海深邃,宛如他們的際遇,有悲憤積怨,有提心掛念,更有纏綿憐繫。
  想著想著,柳涵湮取出他送她的紫貝鏡盒,撫了又撫
,吻了又吻,一雙眼盡是掩不住的深情,忽而興致大起,
磨硯抒情....

  『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
 歲歲長相見。』

  不知是「一枝穠豔露凝香」後的「雲雨巫山枉斷腸」
的輕忽,還是浸沉在千金一刻難回首,總之柳涵湮不查屋
內再次被人吹入迷香...
  只覺頭昏的她,頓時收筆,倏將這宣紙塞入紫貝鏡盒並揣進褻衣中,讓它緊緊地貼著自己...
  就在她完全失去記憶之前,赫然幡悟──
  她又中迷香了!
  太大意了。
  逸揚...救我...
  放迷香的人,一見柳涵湮一動也不動後,便大搖大擺
的走了進來,猙獰地泛著笑,雙瞳似乎還逸著奇詭迷散的
波光...
  一條白綾巾立時無情地往她的粉頸套了去...


  就在那人攜走柳涵湮之後,又有一個黑色的身影閃進
...
  屬於夜的瀟索正要開始,天邊那一點點紅、一點點藍
、一點點澄紫和朱黃的霞光,正昭顯它最後的燦爛。
  夜幕初降,企圖掀起一場騷蕩,空氣中彷佛有股不尋
常的事要發生...
  這夜,緩緩地張牙舞爪地披漫開來...


#         #          #


  回到花廳的風逸揚神色自若地抱拳道,「對不起,讓
你久候了。」
  離恨天倒是了然於胸地輕笑,「人不風流枉少年!哈──!」
  好小子,竟拿他那把自命不凡的摺扇來取笑他!
  風逸揚眉一揚,糗道,「你就別戀上哪家女孩!否則我會在旁邊落井下石、明諷暗咒!」
  「哈──!我離恨天天生不受羈絆,無人可以絆住我
!」他毫不在意地揚起一抹淡然的眼神,彷彿天下事根本不往心底去。
  「咱們走著瞧。」也許是酒意,也許是深交,男人與
男人的對話,即使夾棍帶棒也不顯刺耳。
  「哈──!逸揚,認識我這麼些年,當知殺手冷血冷情,怎會流漣情關,那是給敵人戕害生命的機會!」離恨天不急不徐地道出事實。
  談到殺手二字,風逸揚混沌的腦筋,適才如上緊了的發條,「對了,忙著說笑鬥嘴,都忘了正事,不知託你查的事辦的如何﹖」
  「想必你心中已有底案了吧!﹖」離恨天掏出那塊他
交予自己的玉石。
  「是有,但我想親耳聽你印証它。」風逸揚心中倏地浮現昨日種種的危機及蛛絲馬跡,目光狠煞、線條冷酷。
  「是令弟──風凌章的。」離恨天臉色一轉,星眸瞬
斂。
  「啪」!地一聲巨響。風逸揚已將餐桌劈成兩半,「
我沒有他這個不義的弟弟!他不配!」此刻他寒著臉,散
發著獸類的殘戾狡酷之氣,還可見一團團的簇火燒得既狂
且冷,似一種低溫的狂暴,淬煉著忿憤不滿。
  他早就猜著是風凌章,只是由離恨天口中証實,讓他更心寒與啐怒。
  沒想到他爹一生樂善好施,唯恐他沒伴,又見風凌章
孤兒一個而收養他,卻落得如此下場!
  更恨的是,這歹心歹念的狠心狗肺之輩,竟然想染指
他的妻子,無法得逞後,還欲置他們於死地!
  「為什麼﹖」風逸揚如發了狂般,又似隻負傷的野獸
嗥吼起來。
  「你該知道的。」那無機質的語調,緩緩地自離恨天的口中洩出。
  殺手是沒有情緒的;而風逸揚自小生在富裕之家,自然不明白刀口舔血或是寄人離下之苦。
  在某種情況下,離恨天能解理風凌章為何會背叛風家,乃至荼毒他們,或許只有如此,風凌章才能真正身居高位、坐擁家財、號令奴僕,甚至為所欲為!這是人性,是最鄙陋的一面人性!
  「我!﹖」他既驚又疑,但聰穎過人的他立時恍然大
悟,「對,我該明白的不是嗎﹖」他對風凌章的確沒有兄
弟之情,連朋友之誼都談不上。
  說不上來,他就是沒法喜歡風凌章,更諻論親近他。也難怪他會恨自己,恨到想置他於死地!
  人與人之間的緣份很奇妙,有些人與你相處了一輩子,你根本不想接近他,就如風凌章;有些人只消一眼,即知怎麼也放下不她,就如柳涵湮。  
他從不知自己的乖冷、陰騺會為他帶來什麼災禍,然而,事實証明,他錯了!
  也許它傷不了自己,但卻傷了他最在乎的人,這是他
始料不及的。
  刀鐫的臉再次僵硬起來,冷冷地透出金屬般的陰森寒
氣,「那麼丁翠蘋也如我所推測﹖」
  「嗯。她的確是出身紅塵,只是,她不是先認識風伯父,而是風凌章!」
  「什麼﹖」這點倒不在他的想像之中。
  「她原是鍾意風凌章的,二人來往了一年有餘,直到
他提議她下嫁你父親,二人裏應外合謀取風家的產業後;
風凌章就將她『扶正』!」離恨天仍舊不帶感情地陳述,真怕風逸揚受不了這打擊。
  震怒至極的背後,是空洞的機質。風逸揚一字一句地
繃出,像忍住極大的痛苦,「好一對狗男女!已經是『正
室』了,還有什麼扶正不扶正的問題!」觸怒的身子已飛
至門邊。
  「逸揚,你要做什麼﹖」離恨天喊住衝動的他。
  「我要──。」他竟有些迷惘,該拿他們怎麼辦﹖
  「先別衝動,以免打草驚蛇。所謂兵不厭詐,他們不
義在先,當休怪我們不仁在後,只是對付狡狐之道,不在
急,而在一舉殲滅。」離恨天的殺手冷斷再現。
「謝謝!」他垂下肩,同意地頷首。
常言道,事不關己,八風不動;一旦臨身,理智冷靜兩邊站!他真的是被怒愕給沖昏了頭。
  「兄弟,何須道謝。」他意會地點著頭。
  沒想到這個「異姓」兄弟更較風凌章這「同姓」兄弟
來得真切的多!
  唉!
  悲愴的蝕痛,像刺身的風,隨著北風呼呼襲來...
  好冷!
  「呯...呯...!」突然後花園傳來聲響。
  這距離...好像是風逸揚的臥房!
  發生了什麼事﹖
  風逸揚心驚膽顫地倏而打開門扉,「快!」直覺告訴
他,有事發生了。
  兩條身輕俊捷的身影,倏如銀梭般穿梭在後花園的迴
廊中...
  「涵湮──涵湮﹖」風逸揚急嚷嚷,心慌慌。
    
 
    #         #       #


「何人擅闖我風逸揚的寢室﹖」他與離恨天已踢開了
房門,朝並未掌燈的房內衝去。
  黑暗中的人著實被這恫喝之聲給駭著。這下子怎麼也掩示不了他偷偷到風逸揚房裏的目的。
  「再不出聲,休怪我無情!」風逸揚打算一掌劈死這個竊盜之輩!
  那人仍舊沒有出聲,卻迅速移步,盤算著從窗口逃逸
...
  狡兔快,自有凌豹賽。風逸揚瞬間來到那人的跟前就是一掌,而離恨天也在虛臾間以火石點燃了這屋內的光亮。
  只見風逸揚與擅闖之人殊死過招,招招凌厲、絕狠,
看得出風逸揚極欲發洩先前震怒難平的怒氣;而那人怎會
束手就縛,自然抵死迎戰。
  誰知這一掌燈,將來人的容顏照得硬是分明,也燃起
風逸揚的新仇舊恨,再也不顧忌地欲置對方於死地,「風凌章,你納命來吧!」
  「哼!想殺我沒那麼容易!」他齜牙裂嘴地嗤笑。
  以前躲著他,只因他是風家堡的大少爺;而今,他的
偷香事跡敗露,就更顧不得情分及懾威了。
  他旋即豁命搏格。
  這等態勢更激怒風逸揚,再一瞥床榻空無一人,焦怒
攻心,「還我妻來,她被你擄到何處﹖」又是一掌劈去。
  「哼哈──!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風凌章身形霍然一轉,躲得僥倖。
  「你再不說,小心我震斷你的腳筋手臂!」風逸揚已
向他的下腹用力一擊,如山震海嘯般地將風凌章擊倒在地。 
  「噗──!」地,一口鮮血自風凌章的口中噴射出來
,只怕傷勢不輕。
  「看你如何耍嘴皮子﹖快說!」風逸揚糾起他的衣襟
,沒有半點同情。
  離恨天面無表情地恁憑風逸揚決斷風凌章的生死,這是他們的家務事,他不便插手。
  他能做的就是盯著像風凌章這種獐頭鼠目之輩,可能臨時起意的奸狡小動作。
  「哈──!你不愛的女人,我為什麼不能接收﹖我也
姓風,你沒忘吧﹖」風淩章死到臨頭面不改色。
  「閉上你的狗嘴!」風逸揚真想一掌將他擊斃。
  「哈──!怎麼,受不了我的實話﹖!我早就受夠你
了,讓我一次說個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風凌章索性
豁出去地喊出十多年壓在心頭的恨,「同樣姓風,你和你老頭給我什麼﹖名﹖利﹖女人﹖還是自尊﹖什麼都沒有!只有任意呼來喚去,受盡你的冷眼!什麼仁人施善家﹖什麼書香門第﹖全是騙外人的虛幌子。世態暖冷,只有我一個人最清楚!你老頭是個昏庸漁色之輩;而你更是個自私乖張之人,只不過你們頂著風家堡的堡主、大少爺的頭銜才能呼風喚雨!否則,誰理你們!﹖我風凌章也想坐坐這風家堡堡主的大位,接收你不要的女人有何不可?那是瞧得起她柳涵湮了!清倌﹖哼!只怕只有你這隻呆頭鵝才會花一千兩去買一個二手貨!哈──!」
  「啪!」地一巴掌打在風凌章的臉上,「不准你說涵
湮的壞話,否則我連你的舌根一併切除。」
  「哈──!你堵得了我的嘴,堵得了這方圓百里的眾
多幽幽之口嗎﹖別自欺欺人了!好一對父子,全娶風塵女
!兩個傻瓜,自以為挖到寶,全是破銅爛鐵!告訴你也無
妨,丁翠蘋也是我染指過的人,你──你老頭,哈──還
拿她當寶,那夜他床上的落紅,是蓄意滴上的朱丹,哈──!」風凌章狂囂不止地笑著。
  「你──!」風逸揚已釋出無以倫比的力道,準備擊
向他,卻被離恨天架開。
  「留下活口,大嫂的去處還得問他!」他提示道。
「我為什麼要說!我要讓你風逸揚失去你一輩子最在乎的人!也嚐嚐想得到卻永不成願的痛!我受過的苦,也要你嚐,這才公平嘛!誰叫我們是兄弟。」風凌章咬牙切齒地說,根本無畏於死。
  碰到這種人有理說不清,蠻幹,他亦不放在眼底!離恨天心生一計....
  盡使殺手的絕冷,越廚代庖地往風凌章的胸口穴道點去...
  「啊...!」他立刻痛苦地嘶喊著,豆大的汗珠直淌而下,高吊的眼倏而充血,扭曲的身子抽搐不已,比死更教人難以忍受。
  「這是...﹖」風逸揚懷疑這招是江湖少見的分筋
銼骨的逼供術。
  「是!」離恨天讀出他的疑惑,點了點頭。
  「啊──!這難道是...分筋...﹖」風凌章痛得宛如被丟入滾燙熱水鍋中的蝦子,命在旦夕,卻又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說吧!她在哪裏﹖」離恨天雙手環臂,一臉詭譎的平靜。
  「我...不知道。」風凌章又吐了一口鮮血。
  「好,再加一分力道,保証你會知道。」他作勢下手
。他可不信這小子這麼有骨氣。
  「不!我說。」
  「說!」風逸揚這時也糾住他的衣領。
  「先解開這穴。」他也不是省油的燈。
  風逸揚旋即抬頭端視離恨天,不知他意下如何﹖
  離恨天卻冷沉得緊,瞇著眼盯著風凌章,「你覺得你的話與我的保証誰得可靠度高﹖只要你招,我便解開此穴。」
  「你──算你狠。」風凌章認是猜栽。
  「哼!」離恨天根本懶得回應。
  「說!」風逸揚搶白喝道。
  「我也是在你們前腳進來,誰知沒瞧見她...」
  「說謊!」風逸揚不信。
  「我沒有!」風凌章當場否認。
  離恨天眉心緊蹙,倒也從容,「那你該知道誰帶走她
了吧﹖」
  「我...我...」
  「說!」離恨天森冷地令喝。
  「我想是丁翠蘋吧。」他一咬牙,說出心中的困惑。
  「她在哪裏﹖」風逸揚恨道。
  「你問我,我問誰啊。」風凌章沒給他好臉色看,又瞟向離恨天,「可以解開我的穴道了吧﹖!」
       
  
   #        #         #


夜,沉澱到色彩的最底層,黑暗的氛圍慢慢凝結,凝
成一個零界的琥珀。黑黝黝的,陰影外,只有光,沒有熱

  貪愛是顆可怕的毒瘤,一旦在心田紮了根,只會越長越大,終究不可收拾,轉而為無藥可救的癌,與生命共存一體,至死方休。
  丁翠蘋含怨帶恨地睇睨著被她丟在地窖一角的柳涵湮
,等她醒來。
  為什麼同樣出身紅塵,她卻比自己擁有的多﹖
  為何她可以嫁給英挺年少的風逸揚﹖而她必須為了風
凌章而嫁給風清渭這老頭作二房﹖
  偏偏她既可得到風逸揚的關愛,又得風凌章的顗覦!最可恨的是自己的犧牲,風凌章毫無憐愛之心,還大加利用她以剷除他的障礙物。
  恨啊!
  美本不罪惡,一旦誤傷他人利益時,美只是利慾熏心
下的犧牲品。
  柳涵湮從不知自己的容顏及心性,會為她帶來無法計
量的算計。
  頭痛欲裂的感覺一直攫住柳涵湮,她本能想以手按摩,卻發現雙手怎麼也無法使勁兒。倏地張開眼睛──
  赫然驚見燭光中有一個衣橫鬢亂的女人坐在她面前,
那雙迷散吊詭的眼,似要將自己給生吞活啖。
  「妳終於醒了!還是有點功夫底子,難怪比別人醒得
快些!」丁翠蘋一鼻孔冷氣冒出,似清醒又似混沌。
  「妳...﹖」她一時沒能瞧出此人是誰!
  「不認識我了﹖哈──!我是妳娘啊。」丁翠蘋嗤冷
地笑著,咄咄而逼人。
  「娘﹖」這下子,她這才看清眼下這披頭散髮之人竟
是丁翠蘋。
  說不上來,就是有種不祥的預感,猶似萬蟻鑽心,一步一個踩空的感覺,襲心而來。
  本想坐起,才發現她的雙手雙腳被丁翠蘋以白綾布及
鐵鍊給扣牢。她使力地扯著,卻發現除了四肢發麻外,什
麼也改變不了。
  「哈──!想逃﹖門都沒有!我丁翠蘋功夫沒丁點兒
,但這兒──可有得是點子!」她戳了戳自己的腦門,淫
邪地笑著。那恐怖的自滿笑聲,如魔音傳腦,冰冷地刺入
人心。
  「妳想做什麼﹖」探了探四周,一片漆黑,只見她二人間有一盞油燈,再聞丁翠蘋空洞迴響的笑聲,她自忖此
地不是地窖就是不為人知的山洞,荒涼而空洞,就算有心人想救她,也不得其門而入。
  「妳說呢﹖」語調含詭而森冷,聽得人毛骨聳然。
  冷靜!冷靜!
  柳涵湮命令自己必須沉著應對。
瘋狂的人,一旦發覺對手不按牌理出牌,通常會自潰。
她的不發一語與滿不在乎,終於讓丁翠蘋在瞬間自制崩潰,歇斯底里地吼了出來,「我要妳死!妳死!聽懂了沒有!」那詭幽的笑聲不斷地沸揚。
  她瘋了。
  柳涵湮錯愕地想著。
  丁翠蘋的失常舉止,頃刻間化作針,狠狠戳進她的心
,將她那點微不足道地期待獲救的希望,紮紮實實地刺破了。
  老天爺,她該怎麼做﹖
  她不想死啊!攸關長命百歲的宿命論;而是初嚐恩愛
的心,不忍捨下風逸揚!這叫她如何甘心啊!
  「為什麼﹖」她力圖振作地問。
  「為什麼﹖妳還問我為什麼﹖」丁翠蘋憤而起身,蹲
近她身邊就是用力扯住她的衣襟,「誰教妳生得紅顏禍水之相!誰教妳嫁入風家!誰教妳勾引風凌章!」
  「什麼﹖」她狂叫起來。
  原來這個女人以為她勾引風凌章﹖有沒有搞錯,是他
來唐突她,險些害她為這個敗類失了童貞!
  「不要臉的女人!」啪地,丁翠蘋給了她一個耳刮子,下手又重又狠,打得她眼冒金星、口吐鮮血。而且,還聲勢恫喝地阻止道。
  「住手!」她可不想這麼被人下了藥、綁了手腳之後,又活活被這個瘋女人打死。
  丁翠蘋還真的止住旋空的手,斜頸瞪著她,雙瞳驚疑
又空洞。若說她得了失心症,絕不會有人有異議。
  「我們打個商量。」她小心地試探丁翠蘋。
  一道銳利的波光倏而掃來,似在等她發言。
  「妳要風凌章對吧﹖」
  丁翠蘋悶不出聲,彷彿在考慮。
  「我幫妳。」她信心十足地抬起下顎。
  「怎麼幫﹖」丁翠蘋剎那間又回復「清醒」。
  「先放了我,然後...」她故意調丁翠蘋的胃口。
  「哈──!想讓我放了妳,好讓妳將我制伏﹖」丁翠
蘋看似瘋顛,說話倒也條理分明。
  「我被妳下了迷香,妳說我能如何﹖」她的確「佩服
」丁翠蘋的「腦筋」,「透斗」並不「短路」。
  「妳先說,怎麼做﹖」丁翠蘋的意識真如初秋的天氣
,乍暖還寒,抓不出個準頭。
  「我讓風逸揚給你倆一筆財富,讓你二人遠走高飛,
如何﹖」她一廂情願的說法,根本是在矇她的。以風逸揚的性情,怎會輕饒這種不貞的女人。只是不這麼說,只怕她小命不保。
  「他會給﹖」丁翠蘋笑了。笑得有些痴、有些單純,
宛如一個心願單純、只要一顆糖就心滿意足的孩子。
  「當然會!他會聽我話的。」柳涵湮信誓旦旦地保證著,卻懷疑自己有多大的「本領」讓風逸揚「捐」出一大筆費用給這對不見容於世的姦夫淫婦。
  「不會!我一毛也不會給!」平地一聲響,劃破兩個
女人間的交易。
  可嘆,風逸揚不知道嫉妒成恨的女人,一旦發飆,銳不可擋,若加上失心瘋,後果何止是天崩地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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