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古宅奇緣


第 十 章

作者︰ 艾 情(又別名︰席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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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風逸揚的身影，柳涵湮懸緊多時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逸揚！」
　　就在這時，丁翠蘋再度勒住柳涵湮粉頸，並以銳利的鋼刀要脅。別過來，否則你休想與她天長地久！」丁翠蘋的臉色越沉越暗，隱隱起了陰森，眼珠子已凝凍成蛇肚般地死灰，臉上還浮上一抹詭魘的笑容，根本不將其他人放在眼底。
　　風逸揚不信邪地往前踏了一步．．．
　　「啊──！」柳涵湮的粉頸，只見鮮血隨著刀鋒滑下
．．．
　　「我是認真的，這刀只用了三分力，如果你膽敢再挑釁，我不在乎玉石俱焚！」丁翠蘋聲嘶厲歇地喊道。
　　「該死的女人！」風逸揚急似熱鍋上的螞蟻，柳涵湮
脖子上的那一刀比刺在自己的心上還痛。
　　「哈──！該死的是男人才對！」她啐著毒液的眼，
瞥向面前十步之遙的三個男人。
　　「叫你的女人放下刀子！」風逸揚濃眉如怒劍，望向
身後的風凌章，冷冷地泛出青燄般地寒光。
　　風凌章穴道雖已解開，卻仍被離恨天箍制住，只得討
好地瞅著發了瘋的丁翠蘋，「小蘋，放下刀吧。」聲音巴
結得像隻乞憐的狗。
　　「哈──！風凌章，你這輩子什麼時候用過這種口氣
對我說話，為了她對不對﹖為了這個禍水對不對﹖」她像
一頭受傷後又遭挑釁的野獸，七竅生煙，陰沉地甩過頭去
，倏而加重手上的刀勁兒。
　　命在旦夕的柳涵湮這會兒機靈多了，以掙脫白綾巾的手護頸，汩汩的血殷殷地從指尖滑下．．．
　　「該死的女人，我要殺了妳！」風逸揚簡直如受困的
怒豹，那雙眼幾乎想將敵人生吞活啖。
　　「閉上你的嘴，風大少，這裏不是風家堡的大廳，輪
不到你罵東罵西，這是被你們風家遺忘的角落──地窖，
只有我這種見不得光的女人，才能發號施令。再說，我也
是你的二娘！你──只有聽我的份！」丁翠蘋怒燄更盛，盛極反回冷，呈現一種詭譎的平靜。她再次舉刀，往柳涵湮的胸口刺去．．．
　　「小心！」離恨天手明眼快地隨地取物射向丁翠蘋。
　　如矢在弦，進銳退速，丁翠蘋手中的鋼刀才一落地，
風逸揚護妻心切地迎了上去。誰知天不假緣，留有一手實力的風凌章突然掙脫離恨天的箍制，擊出他少用的陰風絕命掌．．．
　　「小心！」這焦慮的尖聲出自柳涵湮之口，一個挺身
，代他接下這急如星花、迫在眉睫的一掌，「呃──！」
殷紅的血倏如噴泉般地自口中噴出．．．
　　離恨天忿怒地旋即劈斷風凌章那肇事的手，「我不該
解開你的穴道的。」
「不！」風逸揚手捧著紅花血灩、幾乎無靈魂的嬌軀
，痛心疾首地吶喊。
　　剎那間那近似半瘋的丁翠蘋，似乎在柳涵湮倒下的當
際，恢復了意識，於是往門邊逃命．．．
　　只聞風逸揚咆哮如雷地恨聲道，「該死的女人！」一
掌絕命地擊向她．．．
　　丁翠蘋頓時如殘柳敗垂，傾跌在地，怨血直洩，卻不忘往已斷臂的風凌章身邊爬行．．．
　　彷彿只有這麼做，才能死得其所。
　　「湮！湮！」風逸揚目眥欲裂地搖撼著雙肩冷垂的柳
涵湮。
　　「逸揚，不要這麼搖她，會加重傷勢的。」離恨天走
近他們。
　　其實他心裏明白，柳涵湮除非有金鐘罩、鐵布衫或是
金蠶絲護體，否則．．．只怕命在旦夕。不用力搖撼，只
是讓她臨終前好過些罷了。
　　「你──你說什麼﹖」風逸揚宛如頓失考仳的孤兒，
全無了主張，雙眼還浮上一層薄霧。
　　「輕輕地扶住她，看看能不能──」離恨天實在不知
該說些什麼，「殺手」向來是意簡言賅的。
　　「對，我該為她療傷的！」風逸揚霍地將她扶住，反
而弄疼了她。
　　「哦──」柳涵湮又吐了口鮮血，那花灩刺目的血順
著唇角滑向粉頸、胸口．．．．雪白的衣襟早已殷紅一片
。
　　「湮！振作點！我會救妳的！我會的！」他強顏歡笑
安慰著。
　　柳涵湮似乎知她已返魂無術，卻強令自己睜眼面對這生離死別。
　　伸出手，她想再次觸摸風逸揚，帶著他的體溫直赴黃
泉，方不致因思念過極而備嚐辛冷，卻怎麼也使不出力。
　　他卻接下她的手，熱血澎湃的溫度，宛似溪流，一勁
兒地灌入．．．「別走。」淚已決堤，泣不成聲。
　　唉！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如今紅粉知己漸行漸遠，丹心亦死，空留碩身有何用
﹖
　　風逸揚自忖若蒼天有目、靈動有神，當知他願代她死
，死而無憾，也不願苟活，獨對這茫茫蒼天。
　　「揚──，這裏。」她困難地想從前襟取出東西。　
　 「我來──。」他代她拿出了一只小鏡盒。
　　一看這鏡盒，他的心再次被鞭苔。
　　紫貝鏡盒原本是他以幾錠碎銀向一個賣水粉胭脂的小
販買的，作為他必須給柳涵湮一個「訂情之物」之用，根
本不值什麼錢。
　　只是他怎麼算，也沒算著原本一樁令父親難堪的「惡作劇」，卻意外的讓失和的父子重溫親情；冷漠的心，也甘之如飴地交給柳涵湮！
　　如今睇睨這個「訂情物」就顯得自己氣小量小、缺乏
誠意了。
　 「揚，打開它。」她又氣弱游絲地吐了一口血，呼吸淺薄。
　　「湮，別說話，我先為妳運氣。」他六神無主地慌道
。
　　「現在不說．．．我怕．．．沒機會說了。」
　　「不許胡說。」
　　「你精通歧黃，當知才是。」她苦笑，幽惻惻的眼，
盡是不捨。
　　「湮。」他再次抱緊她。　
　　「打開──好嗎﹖」她說道。
　　風逸揚只得順著她，將鏡盒打開──
卻見一張白澄的紙，被工整地摺疊在裏面。
他不解地看著她．．．
　　「嗯。」她頷首示意他打開。
　　才一打開那宣紙，便瞧見白紙黑字上的飄逸字跡，盡
是她無限的愛．．．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作連理枝，歲歲年年
常相偎．．．』
　
　　「湮。」他只能縱情地抱著她，直至間不容髮地步，
恁那殷紅的血漬滲心而來．．．
　　「我．．．此生有你這麼憐我，．．．死．．．而無
憾！偏又不捨，捨不下你的愛，我想我．．是與那貪愛的
丁翠蘋一般，怎麼也放不下你．．．。」柳涵湮神色凝重
，噙著愁淒的心情，眼中卻沒有哀傷，垂擺的眼神，隱藏
著一層隱晦的心事。
　　「湮──我對不起妳，我沒有好好愛妳，不時的欺侮
妳，連這訂情物也選得寒促。」他自責地垂胸頓足。
　　她僅是搖搖頭，深情地凝視那只已被她鮮血染紅的鏡
盒，沒有指責與怨尤。
　　她相信，她走後．．．風逸揚比自己更苦，正所謂「
死者已矣，生者何堪﹖」愛之深，念之切，而且是永無止
歇的思念，摧腸寸斷，如何捱得﹖
　　「湮──」他再次淚灑衣襟，怎麼也止不住。
　　「談些快樂的事吧。人常說，死前最後一刻，它的記
憶是會被帶到黃泉路上的。」她淒苦地鼓勵他。苦中作樂
，愁腸百結，更苦啊。
　　風逸揚了悟生者苦短，只能孤擲最後絕美，喟嘆後斂
容追憶．．．
　　「賣我這紫貝鏡的老闆說，這鏡盒有個秘密。」
　　她的眼瞳旋即如迴光返照亮了起來，似有靈犀知他所
說的事。
　　「他說，每年年終最後一日的子時，秉燭獨站在鏡前
，定可看見今生的伴侶。很唬人吧。」他吸了吸鼻水，似
在自嘲。
　　「不。」她溫柔地握住他的手，「它一點也不唬人。
」
　　「什麼﹖」難道女人天生感性，連路人甲乙所說的販
售話術，也奉為圭臬﹖！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雙眼晶晶亮亮的。
　　在那歲末年冬之夜，她不經意地瞧見鏡中風姿颯爽、
頎量身軀的他，還以為誤看了，原來．．．原來真有其人
其事。
　　「妳．．．看到了﹖」太不可思議了。
　　「我看到的人就是你，是你啊。」她終於淌淚，全身
的灼痛這時如海水倒灌，一路直洩．．．．
　　「湮──，怎麼．．．怎麼可能﹖只不過是一則商人
矇人的說詞，妳．．．。」他委實難以接受。
　　「是真的！是真的。」她終於了解為什麼他厲言相向
、冷嘲熱諷，甚至對她不聞不問之際，她為何留下的原因
了。
原來．．．她只是想「尋夢」，欲使好夢成真、歡結
蘿絲啊。
　　「湮──」好個痴情女子，他何德何能，今生有幸與
她結縭，卻恨自己不曾善待她，更恨幸福遲到，始初嚐甘
果，卻為上蒼收回，怎不令他氣鬱難平。
　　「我走後．．．，好好善待下一個女子，好好．．．
」她說得心痛，卻又怕他好不容易才開啟的心門就此封凍
。
　　「不──！沒有下一個女人！只有妳，只有妳柳涵湮
一個女人，聽到了沒有！我說，我今生只穿一次紅蟒袍，
只娶一個叫柳涵湮的女子！沒有第二個，沒有！」他幾乎
是擠空胸臆間的所有空氣，一股作氣地宣誓。
　　她再度欣慰的潸瀾淚下。她怕他寂聊，盼他有伴在側
；卻又怕新人在懷，舊人恩愛隨骨寒而逝。
　　矛盾啊！矛盾！
　　「湮！張開眼！看著我。」他命令道。一如他自始至
終的霸道。
　　她依他所願睜開了眼，怎麼瞧就是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她有些慌，「我看不見你！我看不見。」
　　「湮，我在這裏！」他椎心泣血地一把摟住她，再度
落淚。
　　她安心了。呼吸漸漸微弱。
　　「不──！」他痛徹心脾地吶喊。
那絕鳴的淒叫聲聽在她柳涵湮的耳裏，竟幻化成一句
句他們爭執、鬥嘴的片片斷斷．．．不但無怨，反倒有種
回顧過往的甜蜜。
　　她再次閉眼，含淚而笑．．．
　　今生，她怨過、怒過，也愛過，愛過一個男人，一個
叫作「相公」、名喚風逸揚的男人！她永永遠遠都不會忘
記他．．．
　　她要帶著他給自己的記憶、體溫、歡笑、淚水．．．
走向亙古的未來。
　　她不會害怕，不會的！因有他相伴．．．相伴．．．
　　柳涵湮猶似自我悼念，喃喃囈語，「逸．．．揚，我
．．．愛．．．你。永永．．．遠遠，絕無二心。」瞬間
香肩齊垮、柔荑靜垂，宛如毫無生機的破碎布偶。
　　她走了。
　　她得平靜，走得淒然。灩紅般血漬浸在雪白的襦衫上
，極盡刺目；更似刀鋒，凌遲著風逸揚撕裂的心。
　　「不──！」他哀痛地摟著她。
　　沒有呼天喊地的狂囂巨喊，沒有憤不欲生的叫囂踉跳，只是任萬念俱灰的心，淌淚泣血。
離恨天沒有愛過，從不知愛比恨更能傷人，可以讓一
個剛毅的天地男兒，一夕間失了生存的意志。
　　他不知如何勸慰，因他從未學過，唯一可以做的便是
悄然退下．．．
　　「湮──」枉為他深諳歧黃、武學，連妻子也護不了
！
　　生有何意，死有何懼﹖！
　　一念興起，萬力難擋。
　　霍地，他抱起她，黑曠石般的冷眸漸漸燃燒，「我來
了──」他使勁全身所有的力道，往這淒黑無盡頭的地窖
狠力劈去．．．
　　頃刻間，山石俱崩，天搖地動，轟隆隆的崩塌聲隨之
而來．．．
　　那危危可及的巨石，就這麼地往他倆身上砸來．．．
　　風逸揚不躲，誓死如歸地立在原地，雙眼含淚，彷彿
看見天邊有一道七彩極光向他們照來．．．
　　死，不再是絕境！反倒是另一種生命的昇華及圓滿。
　　才離開地窖不遠的離恨天，聽見這隆隆巨響，直覺不
妙，卻只能站在上方聲嘶厲竭地大聲疾呼，「風逸揚﹖風
逸揚﹖」
　　沒有人回答，有的只是斷斷續續的坍塌的聲音。


　　同樣的天搖地動似乎也來自另一個時空，窸窸窣窣的
喊叫聲，猶似親人的呼喚。
　　歐陽映頭昏腦沌的感覺隱隱地刺向全身，怎麼回事﹖
　　倏一睜眼，迎上的卻是一張綁著她衣衫止血的風皓揚
。
　　「是你，逸揚﹖」驚愕的容顏，仍不減其美。
　　「湮﹖」怪的是，風皓揚竟然異口同聲喊著夢中的妻
子的名字。
　　這是怎麼回事﹖
　　相見份外眼紅的「房東與房客」，竟在這場「浮夢人
生」中改變彼此的關係！
　　誰能告訴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地動天搖的感覺再次傳來，那盞昏黃的燈似乎在敘述
一段古老的記憶，而歐陽映手中那有著殷紅印記的紫貝鏡
盒，更突顯他們曾經有過的交會！
　　這究竟是段什麼樣的離奇邂逅﹖

　　＃　　　　　　　　＃　　　　　　　　　＃


　　一大清早，「Bady language studio」的門口正有數架怪手、鑽鑿車使勁兒地開挖。
　　「快點啊！」孫天明一張可以避邪的臉，盡是關心。
　　若不是昨夜他接到表哥風皓揚的電話，說不將那個歐
陽映的骨頭拆了就不姓風，嚇得他美人也不抱了，匆匆趕
來，只見大門深鎖，沒半個人，竟意外的發現風逸揚的旅
行包還躺在那塊覆著青苔的石板上，下意識感到他出事了
。顧不得半夜，也不管今天是不是元旦根本沒人會上班，
他硬是花了三倍的價錢，才將這些工程車請來挖地救人。
　　很久以前，他就直覺這屋子有玄機。否則，他每次見
表哥前腳入屋，他後腳跟進卻怎麼也尋不找風逸揚的蹤跡
。每每問他，他總是一言以蔽之，「誰教他視力不好！」
　　他才不信呢！
這時，前方一名面有菜色的年輕人匆匆地向工作室跑來，對著一群圍觀人焦慮的問道，「這裏怎麼回事﹖」
沒人理他，連孫天明也沒開口。
　　「我是這屋子的工作人員，可不可以告訴我這裏發生
了什麼事﹖」約克也是昨個接獲歐陽映的電話，說當晚就
睡工作室，死守這屋，看那該死的「假房東」拿她如何！
　　誰知，一早趕來．．．他們的工作室怎麼被人掘了﹖
　　除了擔心歐陽映的安全，他也心疼屋內沒被砸壞的攝
影器材及裝潢。
　　「我們是來救人的！」孫天明這才迎向約克，忽然感
覺他有些眼熟。
　　「救誰﹖」該不會是歐陽映吧﹖
　　「我表哥。」孫天明又將目光調向怪手身上。
　　還好，不是她！不對，他表哥又是誰﹖
　　「你表哥是誰﹖為什麼跑到我們的工作室﹖」當下懷
疑此人不是偷便是盜。
　　「他──﹖」孫天明不解地瞄了他一眼。
　　「歐陽姐不在，好歹我也是這屋子的看守員，我有權
知道。」他也挺直了背脊，當仁不讓。
　　「我表哥就是這屋子的真正擁有人──風皓揚，而我
就是與那歐陽小姐簽約的孫天明！」
　　嚇﹖
　　原來這屋子的真正主人真的是昨天來「鬧場」的冷血
煞星﹖！更讓人駭然的是，這剛毅絕然的男人竟半夜摸進
來「奪回他的家園」。
　　老天，那歐陽姐沒怎麼樣吧﹖！
　　他倒替她掐了一把冷汗，兩個性情似火又如冰的人共
處一室難保不出事，從昨天砸碎的百萬攝影器材即可得知
，真是「水火不容」啊！
　老天！他再次盜汗。
　　鑽鑿機繼續發出震耳欲聾的機械聲，每一次鑽鑿，地
下室的那兩個人就清醒一分。
　　「表哥──！」孫天明焦慮地朝地底喊著。
　　約克跟進呼道，「歐陽姐──歐陽姐﹖」
　　「咚」！鑽鑿機終於挖開一條生路。湮煙彌漫，嗆人
口鼻。
　　他二人摀著鼻子往地窖裏再次呼喚．．．
　　「表哥！﹖」
　　「歐陽姐！﹖」
　　不到半分鐘，嬝嬝塵煙中，有一對頎長的身姿從朦朧
中走來．．．．
　　女的正是歐陽映，她扶著頭裹白布條的風皓揚，毫無
怨怒之色。
　　「他們﹖」約克最清楚他二人間的「恩怨」，如今歐陽映竟會摻扶他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謎底只有當事人知道，那周周折折的「天人際遇」，只怕外人難以體會，更諻論相信了。
　　歐陽映的眼眸中不再有憤怒，流露著不經意的多情，
睇睨著風皓揚，一抹彩虹般的笑，在唇邊泛開．．．
　　風皓揚原本剽悍懾人、氣勢奪目的容顏旋即冰釋，一
笑泯恩仇，快意任平生，「我們扯平。」
　　「相知相愛，沒有扯平與否，只求彼此快意而無一絲
勉強。」他在她心中早已深刻成底。
　　驀然明白「柳涵湮」臨死前的依依不捨──
　　那是因為有牽繫，所以有憐惜；因為懷衷曲，所以生
愁緒，前生情，今世意，所以萍水相逢離散又聚，情成痴
，意深濃，所以邂逅成定相共成注，愛怨痴慕皆為償情。
　　「說得好。」突然他颯爽地笑著，朗朗的渾厚之聲，
盡釋所有的恩仇，「歐．．．什麼映的，可願和我喝杯咖
啡﹖」
　　「我有名有姓，我叫歐陽映，你該不會連你的──」
話甫落，才知這話有語病，雙頰旋即泛著兩道飛霞。
　　「我的什麼﹖我的什麼﹖」他笑意盎然地瞅著她的窘
迫。
　　「討厭！」她杏眼一挑，佯怒地甩開他的臂膀。
　　「哈──！」他笑得很開心。他還以為自己早已忘了
該怎麼笑。
　　這個女人──值得他再花一輩子，歲歲年年常相依！
　　　　
　　
　　　　　　　　尾　　聲


　　「要不要我離開一下，讓妳看看紫貝鏡中的人，是不是我﹖」風皓揚調侃地端視著歐陽映。
　　她搖了搖頭。
　　「不用﹖」他很好奇，女人不是都愛算命的嗎﹖「那
明天妳可還願意與我到法庭公証結婚﹖」他明知故問。
　　「當然，我怎麼可以放了你這座金礦！管他什麼鏡中
伴侶的傳說！」歐陽映故意流露出貪婪的目光。
　　「還好，我在妳心目中是座有價值的金礦！」他知道
她是那種「過了這村，就沒那店」的女人，明明是愛他至
死不渝，偏偏口是心非。
　　歐陽映但笑不語，其實，去年打傷他的那一夜，她就
已經從紫貝鏡中得見她未來夫婿的長相了。
　　他就是風皓揚！不然她為什麼嫁給他﹖
　　誰也沒點破，逕自恁雙手交纏，站在下榻的飯店頂樓
迎風觀星．．．
　　明天，明天．．．．他們要結婚了！
　　真好！

　　　　　　　　　　　　　　　　　　　全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