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悅讀/嗜讀試讀 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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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閱讀並發表作品︰神秘回聲(皇冠文化) ,狼圖騰(大陸長江文化), 紅顏亂(樸實文化), 時空旅人之妻(商周出版), 我回來尋覓你(皇冠文化), 時空旅行社(大塊文化), 深夜加油站遇見蘇格拉底, 順流而下(春天出版), 因為我愛你(皇冠文化), 然後呢(皇冠文化), 最後期末考(大塊文化), 在天堂遇見五個人(大塊文化), 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大塊文化), 愛畫畫的塔克, 活了一百萬次的貓. 尚未發表試讀心得作品︰瓦特希普高原(高寶書版), 讓愛走進來, 1920魔幻女孩, 分手信, 救救我, 她的對稱靈魂, 八月雪(高行健), 等待(哈金), 神經外科的黑色喜劇, 香水. (附註︰這些書敝人大多已看完,只是一直沒有支快筆將它們完成!我答應愛護敝人的讀者儘快完成試讀心得。謝謝您們耐心的『等待』。)

2009年12月30日 星期三

順手捐發票,救救植物人


順手捐發票,救救植物人

文︰初曉揚

昨天有幸和次子參加校外教學,去的地點就是創世基金會,它是一所專門收容植物人的專屬機構。當我們去到他們的會所時,看著放映植物人的影片時,我的淚水不斷地從眼眶溢出…它讓我想起家父生前器切插管的日子,每每他的眼神望著我們,又似看不見的模樣兒,總讓我悲痛不已。

我記得他原本七十多公斤的體重,因為中風而日益消瘦,看在我的眼底好是心疼,由於他住在台東;我身居台北,時空的隔絕,我只能每日和他通「電話」藉以告訴他,我想念他的心情。有時,我會唱歌給他聽,有時我會唸經文安慰他的心靈,我的孩子也會加入其中,和他們的外公隔空「喊話」。其實,那時他老人家早已經不能言語,連最最基本的眨眼動作也不易得見!那也許就是一般人解讀的植物人吧!所以當我看見創世基金會植物人的介紹影片時,才會情難自禁,頻頻拭淚。

為此下午我們帶著一群小五的小朋友,到台北新光三越站前為植物人募集發票,起先我還有些不好意思對著人來人往的人群說著那句口號︰「順手捐發票,救救植物人!」但看著這群小朋友一個比一個有勇氣的站在街頭喊道︰「順手捐發票,救救植物人!」,我的心瞬間被點燃了!也站在那裡謙恭的說出請求的話語,微笑加上鞠躬,我看到飄著細雨的台北天空頓時溫暖了起來,小小的募集箱內,不一會兒就收集了好多善心人的愛心!孩子們也笑開了臉,高舉著募集箱,興奮的說著自己的成績…我拿著相機記錄著這群孩子與愛心路人的義舉,我要說︰「因為有愛心,植物人有知,蒼天更知。」

今天台北的天空好美!
因為有愛!

2009年12月24日 星期四

平安夜


平安夜

文︰盧蘋

今天是耶誕夜,也就是平安夜。對一個基督徒而言,今天真的別具意義。
當我六歲時,就牽著弟弟妹妹的小手一起上教堂,那時我並不懂得基督的大愛與大智,但只有一顆單純的心想去教堂,唱詩歌,聽牧師講道。
青春期,我的信仰一度因為特殊原因被迫壓抑,但我仍然努力爭取,一直到今日,我依舊堅守在這條窄而直道路上。

我堅信神愛世人,甚至將祂的獨生子賜給我們。雖然我的家庭成員並非每一個都是教友,但我相信神依然愛他們,有一天,他們會因為我的努力而願意站在同一塊樂土上。

今夜,我特別思念我的父親!是他!是他讓我認識真神,是他帶領我歸向基督。如果沒有父親的牽引,不會有今天的我。
爸!您今天好嗎!﹖
在這平安夜,願您及全天下的人都平安!

2009年12月23日 星期三

拒穿羞恥褲


拒穿羞恥褲

文︰初曉揚

這些天寒流直逼台北,每天早出晚歸的長子總令我擔心,也許是天下父母心,總擔心孩子吃不飽、穿不暖,所以我特別規定他氣溫在攝氏十四度以下就必須穿衛生褲,誰知,他竟然回答我,「拜託!別讓我穿羞恥褲!」
羞恥褲!﹖這話怎麼說!﹖
原來正值青少年的他,認為穿衛生褲是件很丟臉的事。真是敗給他了!不過,孝順的他還是穿上「羞恥褲!」去上學。
孩子,謝謝你的懂事與體貼!

2009年12月18日 星期五

我會再回來!


我會再回來!


文︰初曉揚

一個星期又一天的福音進修班的課程終於在長子的父親出差返台時暫時告一個段落!但卻是下一次的開端。

「我會再回來!」當我告訴長子他的父親將在下個月再度出差,他便這麼說︰「恭喜我吧!我會再回去上課。」

我衷心的希望他的父親能夠理解他對福音的追求與信念,有那麼一天他們父子可以促膝長談,那該有多好啊!

萬事萬物皆有定時定期,也許我們該等待他的父親真正懂得神的道路時,到時展開雙臂接納他,向他傾訴當初我們必須隱瞞他的不得已,請求他的諒解。

寒流依舊,我兒的信心卻仍然高昂,身為他的母親,真的感到非常喜悅,希望他能常此以往榮耀神,行走在正義之中。

2009年12月16日 星期三

寒流來襲,信心依舊火熱


寒流來襲信心依舊火熱


文︰初曉揚

孩子的父親又出差了!長子對著我笑說︰「又可以開始我福音進修班的日子了!」
「你就要模擬考了,不怕睡眠不夠嗎﹖」我問道。
做神喜悅的事會更有精神的。」他十分自信的說。
我笑了。
我一直希望他能夠學習神的智能,成為祂所喜悅的孩子。這兩天他的表現真讓我以他為榮!五點一到就起床,盥洗準備出門,毫不拖泥帶水,出門時,天都未明,一個人,一輛單車,伴著他到教會,在那裡學習永恆屬靈的知識。

今晚氣象報告明天會有寒流,而且會下雨,睡前我擔心的問他︰「明天你還要去嗎﹖」
他回了一句令我不知該作何反應的話,「妳下刀子都會在安息日去教會;我為什麼不能在寒流及下雨天去上福音進修班﹖」
我們為了顧及他父親的反對,所以沒有「正式」參加福音進修班,只能利用這小小的空檔去學習神的福音,得來真不容易!就如石縫中的小草,怎麼樣也要鑽出頭來,迎向陽光!
希望有一天,孩子的父親能夠感動他的決心與毅力,讓他為神服務!造福整個家族。

2009年12月15日 星期二

書名︰等你來電 第四章


書名︰等你來電 第四章


作者︰艾情(玥璇)

* * *


喵——」暗夜突然傳來一聲驚人的貓叫,接著就聽見乒乒乓乓重物跌落的聲音。
「什麼人?」驚惶失措的蕭章往暗巷瞄了一眼,渾身警覺的細胞立刻處於戰備狀態。
沒有人回應!
「誰?」發抖的詢問,更可聽出她的心驚膽顫。
這一刻,蕭章好後悔不讓阿龍陪她一起送貨!
不!是後悔『爛接case』,三更半夜也跑出來補保險套的貨。
不過……保險套……不就在半夜最暢銷嗎?
「呯!」又是一聲巨響。
幾乎在剎那間,她感覺到有種急速如風的力道朝她一路衝來……
媽媽咪啊!她可不想客死異鄉!
呸!呸!不吉利!
世上有種人在面臨生死關頭只會傻在原地任人宰割;有一種人卻是在虛臾間蹦發出生命的潛能,絕地大反攻。她就屬於後者!
「什麼人!給本大小姐滾出來!」她立即舉起手邊的紙箱朝前方擲去,一副給來人迎頭痛擊的態勢,又狠又絕。
「喵——!」斗然間,一聲慘叫發自一隻倉惶奔上前來的大野貓的口中。
「啊——!」是貓!?她還以為是歹徒呢!
就在她鬆口氣時,那隻黑貓卻像發了瘋似地再度朝她衝來,一口就往她只穿了短褲的小腿惡狠狠地咬下——
「啊——!死貓!」她的慘叫聲在寂靜的暗夜顯得好淒厲。
這小畜牲卻在肇事後,一溜煙地消失無影無蹤。
「可惡!」蕭章以手摀住數道鮮血斑斑的小腿,齜牙咧嘴地怒咒。
糟了!搞不好這隻野貓有什麼病!她得到醫院就診,否則人倒霉什麼多年未曾爆發的狂犬病也會臨到頭上。
當下,她立即揹起吃飯的『傢伙』── 保險套的背袋,一拐一拐地攔了一部計程車,「到醫院!」
街燈如織,人影渺渺,一幕幕往後急倒的景物像快速撥格的畫面,不斷地在蕭章的眼前閃過。突然,她感到頭重腳輕,下腹還有些微的陣痛……
怎麼回事?難道剛才那小畜牲帶毒? 不會吧?! 不過,她為什麼這麼不舒服?
「快!我……很難受。」她結結巴巴的和前方的司機說著。
「小姐,妳坐穩,我開快些。」中年司機黝黑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擔憂。
「麻……煩你了。」老天保佑啊!她可不想死在這裡啊。
「到了!」司機回頭一看,只見蕭章雙眸緊閉很不舒服。
「小姐,小姐,我來扶妳。」他連忙下車跑到後座,開了車門半摻半扶著蕭章往醫院的急診室直嚷嚷著,「快來人啊!醫生!護士!快來啊!有急診!」那股熱心勁兒,像是自己的寶貝女兒身染重疾傷似地。
他這一路狂嚷,立刻引起不小的騷動,幾秒鐘後急診室聚集了大夜班的醫護人員。
「她怎麼了?」一個年輕的住院醫生問道。
「我不知道。」運匠老兄這才想起來他根本不知道蕭章究竟是哪裡不舒服。
「我——被貓咬了。」蕭章終於勉強睜開眼皮,解了古道熱腸的運匠的困窘。
「貓?」醫生錯愕的表情,隱約可見他對司機大呼小叫感到不解。
「小姐?」運匠阿伯這時也覺得有些『臉上無光』。
「難道被野貓咬了就不能不舒服嗎?」她已睇見醫生眼中瞬間的不以為然。「啊——」肚子再度抽痛。
「小姐,妳究竟哪裡不舒服?」醫師對於蕭章的反問,倒也沒多作回應,僅是攢著眉一臉酷相。
「肚——子,好痛,好像有種撕裂的感覺——要——」她忽然發現自己無法以完整的日語表達她的痛楚。
「妳是哪裡人?」醫生立刻追問。
「台灣人。」她氣如游絲的說。此刻真恨自己為了賺錢放棄學業!只差一年,只差一年!她就可以從T大日文系畢業。唉!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我先替妳診療,待會兒麻煩妳或這位先生替妳補辦掛號手續。」醫生淬著冷然。
蕭章真想掐死這些按規矩辦事的『官僚』!
「我知道!我不會欠貴醫院分文半毛的。」那雙晶瞳倏地迸射出足以弒人的冰燄,「啊——!」撕裂痛的就像從體內血肉剝離一般,疲憊的身軀突然狂抖,緊接著只見她痛得弓起身子,淚不請自來,「痛——好痛——。」宛若子夜星火的雙眸盡是淚光。
順著她雙手捧小腹的手往下移……駭然驚見鮮血從白色短褲的褲管下方一路湮開……
「快!抱她上推車!立刻請婦產科池田醫生。」男醫生冰冷的臉終於有了些微的倉惶。
急診室在這時也忙碌了起來,護士立刻將蕭章架到急診床上,熟練地為她打點滴,耳邊不時聽他們以日文交雜著英文作出急救的步驟。
「我……怎麼了?」蕭章喘著氣問。天地良心,看他們這種陣仗,她還有點怕呢。
「小姐,請躺下,妳在流血。別動。」護士顯然禮貌得多。
她流血?為什麼?被野貓咬了也會這麼嚴重?
「池田醫生,請儘速到急診室!池田醫生,請儘速到急診室。」麥克風傳來刺耳的催促聲。
「我為什麼會出血?」她感到無助。
就在這時,一名睡眼惺忪、頭髮凌亂的男子匆匆忙忙地衝了進來,立即抓起椅背上的醫生白上衣套了上去,「她怎麼了?」那模樣實在沒半點專業味道,就在他的雙手準備往蕭章的肚子探去時,赫然聽見喝止聲。
「STOP!」蕭章喊停,「請問,您是哪一科醫生?」這會兒她是用英文問道,免得太深奧的日文她聽得一知半解。
「婦產科。」這女人瘋了不成,大出血時還有閒情問他這個問題。
「那我……不能給你看。」蕭章屏住氣,頭昏腦頓地說。
「什麼?」池田也是一怔。急診病人還有選擇醫生的權利?!
「我——不能——給您看。」白玉雕琢的容頻凝著沉靜,絳唇勾起堅決的淺笑。
「小姐,妳若不看醫生,來醫院做什麼?」池田也是那種直來直往的漢子,不客氣的反問。
「因為——因為——」蕭章一時結舌,難道要告訴他,她是——處女嗎?
老天爺,幫幫她啊。
也不知是她走運還是上蒼真的有靈,就在這節骨眼急診室的自動大門突然敞開,走進來一男一女,女的笑得花枝亂顫;男的則是刻意的保持距離,晃一眼看上去這雙璧人倒還真的是郎才女貌。
就在那男子一對上蕭章那雙積滿水氣的雙眼時,冷淬的臉霍然鮮活了起來,「蕭章!?」頎量的身影立刻飛奔到她身邊。
也不知是他鄉遇故知;還是溺水遇扶木的情結,蕭章一看到向來傲慢、狂狷的他,有如急驚風地向她奔來,豆大的淚珠終於成串地掉落,「連天讓,快救我!我不要男醫生看我的——我不要。」撒嬌的國語如銀鈴輕輕揚起,每個音符都深深嵌入迎上前一把摟住蕭章的連天讓心裡。
「別哭,我這不就來了。」連天讓溫柔地安慰她,呵護之情溢於言表。
他已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這麼憐愛一個人,一個女人!
抽噎的肩頭,盡是不平的情緒與恐懼。
「Dr.連,你認識她?」池田醫生立刻恭謹站在一旁。
「是的。她怎麼了?」醫生的冷凜與權威立刻回到連天讓的臉上。
「我只知道她下腹出血,還沒有開始檢查,她就——」池田兩肩一聳,「她不讓我檢查。」無奈的臉還有著些許的怨尤。
「抱歉,我的朋友為您添麻煩了。可否讓我問明白,您再接手?」連天讓不急不徐的說。
「好。有勞你。」池田禮貌地點著頭。
「蕭章,為了妳的安全我們必須檢查,請妳合作好嗎?」僅管溫柔的詢問,但仍飽含醫者的堅持。
「我只要女醫師。」意簡言賅,卻不容更改。
「聽話,池田是很優秀的醫生。」連天讓立時憶及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她見他是個男人便落跑,這對一個0204的小姐而言,實在……說不通。
「我寧願——一直流血,也只要女醫師。如果他們沒有女醫師,我不求救治。」她打算坐起來,才一弓起身子就被連天讓喝住。
「妳總是這麼率性而為嗎?不顧自己的生命、也不管他人的感受?」凌厲的視線還躍動著一股不知名的熱辣。
「我還是那六個字——我只要女醫師!」蒼白的嬌顏,隨著他的指責開始泛著淡淡青光。
「妳——」怒,早不在話下。倏地,連天讓一把拉起布簾,「那我為妳診察。」結實的臂膀便伸向蕭章的下腹。
「不!」蕭章聲嘶力竭地狂喊,「我只要女醫師!」她再次以英文尖叫,期望外面的人能『救』她。因為,她就是知道連天讓這個人一旦決心做什麼,很少人可以改變他的決定。
「嘶——」的一聲響,布簾被拉了開來,一張薄施脂粉的女子說話了,「Dr.連,我來吧。由你『出馬』不太合本院的流程,請見諒。」這話說得面面俱到,不但讓連天讓有台階下;病人也『如願以償』。
這個明理得體的女醫生不是別人,正是今晚與同事一同到紅磨町為連天讓接風的尤西子,也是在同事簇擁下讓連天讓護送回醫院的那個『笑得花枝亂顫』的女孩!
「謝謝。」連天讓小心掩去失控的促窘,看也不看蕭章一眼,便拉上布簾往外走去。
蕭章望著他近乎絕情的背影,頓時感到有如針刺般的利器撕扯著她的肺腑、揪疼著心扉,偏又無力反抗。
她發現她要對抗的不僅是連天讓不可理喻的獨斷與霸氣,還有……潛藏在他們之間那種似有若無的關懷,或是情愫?!
布簾內的她,提不起;而簾外的他,也放不下!
船過,豈能水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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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她只是因月經不調所引起的不正常出血?」連天讓蹙著眉看著尤西子。
「是的。」此刻的尤西子謹守著日本傳統女人的優雅,微微地點著頭,和昨夜笑燦如花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謝謝。」感激的言詞說在連天讓的口裡竟顯得那麼疏離。不待尤西子回應他就朝病房走去,留下若有所思的她。
幾乎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連天讓已經奔上四樓婦產科的病房,就在這時,他隱約聽見房內響起陌生的交談聲,他很想在外頭聽清楚卻又覺得此舉太過失禮,索性敲了兩聲門就大步走進去。
他是醫生,來看看『病人』有什麼不對?!
儘管他不是這家醫院的正式醫生,但好歹也是他們聘請到此作學術交流的醫師!再說,他和蕭章也有數次之緣,就算是探望『朋友』也是應該的。
「嗨,早。」他強作問候,實則打探屋中可能的訪客,卻在迎上蕭章一臉清純時箝舌結口了。
她……這模樣好young!
兩條梳理得清爽無垢的麻花辮,佐以一張素淨的臉,柳眉彎彎,初雪膚容,朱唇天成,最美的該是那雙不設防的秋波,在清晨閃著水珠。
  他彷彿中蠱般,怔忡地迷失在這片清新中……
「他也是台灣人?」阿龍突然問道。這個男人亂眼熟的,在哪兒見過他?!但就是沒將他與昨夜在紅磨町鬧場的男人聯想在一起。
「嗯。」蕭章這才幽幽地從彼此糾纏流轉目光中甦醒。
他……昨夜難道沒有回去?不然為何還穿著昨晚的襯衫?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為了她?
那——為何不直接陪她進病房?而一直等到天亮?
「妳打算去哪兒?」他讓這會兒才看清楚眼前的俏丫頭已經整裝完畢,一副打算出院的模樣。
「出院啊。」她說得理所當然。
這家醫院的藥貴得嚇人,這個連老兄竟然安排她住頭等病房!雖說她賺錢比一般女孩容易些,但可也是血汗錢!
「出院?誰說妳可以出院的?」連天讓嗤叫一聲! 真恨自己總能被她激怒。
「我自己。」她不喜歡他質問的口氣!霸道又狂妄。
「哼哈!小姐,能不能出院要看主治大夫的決定。如果妳一意孤行,後果自行負責。」嚴厲的批判就這麼溜了出來。
「謝謝你昨夜的援手,但現在我好得不得了,若真有什麼事我不會再麻煩你。」甜如玫瑰花辮的紅唇輕微顫抖,看得出她對他的聲喝與威脅氣憤難平。
「那就好!」男人的面子比紙還薄、比蛋更易碎。連天讓委實受不了這臭丫頭讓他在外人面前丟人,自然絕情以對。
「龍哥,我們走。」她逕自揹起昨夜的工作袋,毫不留戀往外走去。
阿龍也插不上話,只有『聽令』的份,跟著這隻小火龍打道回府。
「站住!」連天讓乍然沉喝。
「連大醫生,你還有什麼事?」倨傲如她,連頭也不回一下。
「妳不想知道自己為什麼出血?」冷峻的問話,還飄蕩著一股試探的迴旋。
蕭章深深吸了口氣,「這個問題現在不重要了。」她回答得有點無力。反正過不久她就要回台灣,到時再去看醫生不就結了。健保可比這沒有保險的日本醫院來得經濟實惠多了。何況她已經知道昨夜的失血,只不過是MC來了,她沒有準備自然會出糗。至於為何肚子痛,又是什麼原因,她也管不了這麼多。總之,這會兒不痛了。沒病沒痛,她還賴在病床上做什麼?這只會敗光她的『家產』。
「妳——妳這個女人一點兒也不關心自己的健康?」明是心痛,卻說得提針帶刺,字字扎人。
「關心,當然關心。只是我更關心——醫藥費。」她扯著唇角有些羞澀,卻在一瞬間掩去她最不願人知的『弱點』。
突然,連天讓覺得她——好坦白!輕吁了口氣,「我已經關照院方,這筆費用我來付。因為——」
「謝了。我蕭章這輩子最不願欠人情。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她驀然回首,一種同樣固執的堅持強閃在她奪目光燦的波光中。
「是我讓妳住頭等病房的,費用自然由我出。」他一如以往般強悍。
「是我讓自己生病,所以與你無關。再說,我已讓龍哥繳費辦好出院手續了。因此,你的大方體貼,我只好敬謝不敏。」從容的話語蘊藏著一股不為所動。「龍哥,這回我們真的得走了。」她再也不回頭地步走出病房。
「蕭章!蕭章!」連天讓急急喚住她。
「謝謝你。」她邊走邊揮著手,絕決的意味十分強烈。
他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卻知道自己碰上一個和他一般倔強、固執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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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蕭章隔著大門就聽見屋內的電話鈴聲,三步併兩步抓出鑰匙、丟下背包便衝進門執起電話,「喂。」身後的阿龍也跟著進屋。
「喂,妹啊,我是老姊啦。我聽阿龍說妳出事了?怎麼回事?」蕭文清脆的嗓音夾著焦慮。
「嗚——嗚——還是老姐關心我。」蕭章原本陰霾的心情立即豁然開朗,也就在電話那端裝腔作勢的嗚咽起來。
「看妳這瘋勁兒,就知道妳死不了。」蕭文鬆了一口氣,「現在感覺如何?」
「還不是那隻死貓半夜偷襲我!唉!不提那種丟死人的事。」
「我聽說妳大量出血,野貓也能把妳咬成這樣?妳確定牠是貓;而不是熊?」蕭文聽得霧煞煞,卻又不忘幽默。
「要死囉。那畜牲真要是熊,我只怕早到上帝那兒報到了。」真有她老姊的。
「不是該先到閻王殿的嗎?尤其像老妹妳這種舌尖嘴利的小女子,牛頭馬面怎麼可能放過妳?」蕭文見老妹還能將死掛在嘴上,自然也就樂得與她拌嘴。
「妳是什麼姊姊啊?竟然這麼數落老妹我!小心,妳會真的碰上隻大熊,死後,還會在我的下一層地獄!這是因為妳大貶特貶自己的手足胞妹!狠啊。」蕭章邊說邊笑,聽得一旁的阿龍噗哧大笑。
「OK,OK,一起下獄,大家有伴,無妨。對了,老妹,一星期前我接到一通找妳的電話。」蕭文突然轉入正題。
「誰?」
「我也不認識,他說他是妳在日本的同學兼朋友,聽說妳要去東京而且要到他家玩,又留了電話給他,偏偏他不小心弄丟了,所以向我要了妳在東京的電話。」蕭文鉅細靡遺的說著。
「同學?朋友?那妳給了他我的電話了嗎?」蕭章提著心口問著。
「妳——?該不是那個人說謊?!」蕭文有些自責地驚問。
「姊,說我天真,妳更甚我。」她猛搖頭,「拜託,我可別出事,否則,妳老人家就等著替我收屍吧。」調侃中滲著三分漫不經心。
「SORRY!如今只有請阿龍多加保護妳了。我會打電話給他,讓他加強防備。」蕭文一本正經的說。
「怎麼防備?把我繫在他的褲腰帶上;還是讓他登堂入室?拜託,老姊,我是個酷愛自由、獨立的人,別給我找麻煩。」蕭章掀了個白眼,娛樂的成份勝過抱怨。「哦,對了,老姊,剛好有件事請教妳這個娛樂圈的人。」
「幹嘛這麼慎重啊?!」蕭文又恢復貫有的灑脫。
「妳認不認識一個從事音樂製作的日本人,叫渡邊——」這名字真難記。
「哲哉!」蕭文提了口氣,壓低聲音搶答。
「老天,妳真是神人啊。對,就是這個人!認不認識?」蕭章追問。
「渡邊哲哉可是全球有名的音樂製成人,只要喜歡音樂的人沒有不知道他的!就像0204的小姐不會不知PLAY BOY或是閣樓雜誌一樣。老姊我僅止於知道這號大人物卻無緣結識!他好比雲中月、天邊星,哪是我們這種小人物可以觸及得到的!」說了一大篇道理後,蕭文突然驚叫,「老妹,妳不會是遇見他了吧?啊——我快昏倒了——啊——」蕭文崇拜的尖叫聲立刻透過電話的一端傳來,「那妳有沒有把握機會?」
「把握什麼機會?我又不想以歌唱為我的終身事業。」蕭章不以為然的說。
「啊!老天無眼啊,怎麼不是我撞到這座金山!」蕭文誇張地驚嚷,「老妹,看在鈔票的份上,麻煩妳下次見到他,將這號人物pass給我!好讓咱姊妹倆早日成為有巢氏。」
「怎麼,遇見他就能成為有巢氏?」她可不相信神話。
「渡邊美奈子不就是個好例子,紅遍全世界,連台灣的阿妹都有點她的影子。」蕭文覺得和老妹提這些事真的有點對牛彈琴。
「我已經拒絕他了,不知道這種大牌名人,可還會忍辱負重再來找小妹我。姊,我看妳可能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了。
sorry只怪我有眼不識泰山,不認識他!」
「那個妳說的渡邊哲哉長得什麼樣?」為求真相,蕭文抽絲剝繭地再次追問。
「很帥,很酷,很高,很像一個人……」怎麼忘了另一個和他長得酷似的男人名字。
「像誰?」蕭文沉不住氣地逼近。
「老姊,反正已經錯過,像誰又有什麼關係。」
「錯!如果真是渡邊哲哉,我決定今晚買一壺老酒,醉死自己。」蕭文哀聲又嘆氣,一會兒又捶胸頓足。
「啊!我想起來他像誰了!」蕭章驚嚷。
「誰?」
「小室哲哉!不過比他更俊些。」蕭章一雙鬼靈精怪的眼,不停地左右轉動。
「呯!」只聽見一聲類似重物跌落聲音,刺耳地傳進蕭章的耳畔。
「姊——姊——妳怎麼了?」她關心的嚷著。
「妳毀了我的前程!他就是渡邊哲哉!」她頹喪地栽在地上。
這兩個男人可說是日本音樂界的雙頭龍!老天爺,為什麼不是她碰上他? 而是完全無意於演藝事業的老妹呢!她的歌聲與長相都和蕭章不相上下,為何造化如此弄人?
「姊,別傷心,還是靠老妹與妳合力賣聲成為有巢氏還來得踏實些!一步登天畢竟是神話。」她淡淡地安慰老姊,卻一點兒也不覺得錯失渡邊哲哉有什麼好遺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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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4日 星期五

書名︰等你來電 第三章


書名︰等你來電 第三章


作者︰艾情(玥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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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朝野醫院

將近中午時分,一身水藍牛仔褲帶裝的蕭章,汗流浹背地卸下肩上沉重的背包並打開面前販售保險套的自動販賣機,一一將色澤鮮艷的保險套整齊有序地放進裡面,一切就緒後,她靈巧地重新鎖上機門,準備往另一個定點補貨。
這時,走道的另一端突然傳來鱉腳的英文交談聲,有男有女,紛雜而諂媚,蕭章好奇地朝他們望去——
突然,她那雙估量的明眸精銳得像是要將目標物剝光,看個分明似地……
「Dr連,我謹代表東方婦產科醫學協會誠摯地邀請您今晚務必賞光。」一身雪白醫生服的女子嬌滴滴地說著。
蕭章遠遠地睇著那幀教人錯眼的慵懶性感身影,怎麼看都覺得她的聲調、體態,實在不像一個『醫生』該有的應對!反倒有著蜘蛛吐絲、請君入甕的迷障,企圖誘惑眼前的『美食』墜入陷阱。
受邀的男子面有難色,女醫師身邊的男同事立刻接口,「Dr.連,在日本的上班族,下班後偶爾與三五好友去喝酒聊天是最平常不過的事。何況,您還是我們的貴賓,哪有不盛邀的道理!拜託!」話畢,男醫生立正鞠躬,一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態勢。
男子強擠的笑容,似乎在頃刻間崩蹋,「謝謝你們,我去就是了。不過我只能待一小時,因為明天我還有一場重要的演說。」
「太好了!謝謝你Dr.連,今晚八點協會會派車來接您。」男醫師再次打躬作揖。
「謝謝。」男子對日本人的打躬作揖實在不習慣,希望這一個月的醫學交流時間不會太冗長才好。
男醫師在功成身退便向連天讓道別;倒是女醫師緊迫盯人無意離開。「Dr.連,中午可有約?我知道這附近有家中國料理十分道地,我作東,算是先為你接風,如何?」一雙微翹的睫毛下的瞳眸,正泛著堅決與不怕被拒絕的無畏波芒。
「我——」老實說,他已經吃怕了烏龍麵、壽司與生魚片。偏偏他住的飯店所提供的中國菜,全是騙『老外』的單一味道!此刻他對道地的家鄉味正『哈』得要命!
女子捕獲到他眼中的猶豫與渴望連忙力邀,「如果你覺得讓女人請客是件很沒面子的事,那我們可以學老外各付各的,如何?」多情的烏眸、熱情的招呼,根本不讓他有拒絕的餘地。
「不,我來付帳!就勞妳帶路了。」他還是落入邀請的『陷阱』中。
「謝謝。」女醫師難掩眼中的雀躍,若不是這裡是醫院,只怕她會勾住他的臂膀揚長而去。
假正經!
  蕭章雙唇一抿,冷殘一笑。
  自命清高的臭男人,最後還是逃不出桃花障!
人與人之間真的很奇妙,不論怨毒以待或是傾心交陪,無形之間就是會有一股磁場彼此影響。剎那間,男子隱隱感到長廊的角落,有一種特殊的電流向他邪呼呼地衝過來,直覺朝那兒看去——
  是驚!也是惑! 
連天讓錯愕地接下對方沉闇的眼波、刻意扯出的冷笑及凝滿的調侃,絕美的容顏全是摸不透的詭幻。
「蕭章——」無以名狀的情緒緊緊地擒住他。
「哼!」她緘冷、不近人情地轉身就走。
「蕭章——」他打算追上前,卻為女醫師所阻。
「Dr.連,你還好吧?」
「蕭章——」他望著她快速離去的背影,心頭竟有一絲矛盾。
「Dr.連,還一起用餐嗎?」瞬間,她睇見連天讓眼波掠過的閃動,那是一種夾帶著憐愛、懊惱又矛盾的情結。
連天讓不言不語地眺著蕭章消失盡頭的身影,一逕地任寒霜罩面,陰鷙的黑瞳還閃著受挫的眸光。
「Dr.連——」女醫師輕輕喚著。
「哦——對不起,我們走吧。」此刻,那雙回神的波澤顯得好疏離。
一對在外人看來登對的身影,這時突然涇渭分明、永無交集,漸行漸遠地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輕愁卻纏上躲在街角的『當局者』的眼瞳,然而多年來一直以金錢為追求目標的蕭章,強迫自己拭去胸口的沉鬱,重新掂了掂肩頭的背包,奮力擠出一抹自我鼓勵的微笑,「出發囉!」
男人全是靠不住的,尤其英俊的男人!
僅管如此,心海的某個角落卻釋出微弱的反對聲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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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落在東京最繁華的街道上,矗立著一橦高達二十層現代化的藍色建築物。它雖不是東京最高的摩天大樓,但它正以著雄偉壯觀的外型、建材及令人咋舌之姿睥睨周遭的一切。
它之所以如此引人側目,實在是這整棟大樓全為一人所有,此人正是風靡日本、紅透全球的音樂製作人渡邊哲哉。
他旗下的歌手全是現今當紅的一流歌者,許多女少男為了能成為渡邊家族的成員,無不使出渾身解數吸引他的注意,幾乎到了無所不用其技的地步。可是他栽培新人的方法一直有別於時下的音樂製作人,既不強調新人一定得於十二、三歲就開始訓練的成規;也不一定是透過音樂比賽網羅人才!更不是以裙帶關係力捧明星;人們永遠都猜不著他會以什麼方式、什麼時間去找出一顆明日之星!
正因為如此,日本境內為他瘋狂的人不知幾凡,尤其為人津津樂道的正是他的『鑽石單身生活』,不少八卦媒體為了挖掘他的私生活,更是夙夜匪懈、緊迫盯人。可惜,少有狗仔隊能抓到他的把柄!因為沒有人知道這棟專屬於渡邊音樂製作公司的大樓總共有多少個大門可以進出,更惶論知道他在哪一層大樓辦公、是否住在裡面?
至於他的近照,還是去年夏天他特別為了捧紅旗下的新人渡邊奈美惠時的照片。之後,就沒有人見過他。

夜幕初降,渡邊音樂製作公司十八樓的巨型會議中,此刻聚滿了公司內部的重要高級幹部。全員聚精會神的等待著,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唯一的聲響就是來自杜比音樂傳出的自然山野的音樂,舒緩著在座所有人的緊繃心弦。
五分鐘過後,耳尖的人立刻聽見長毛地毯的長廊上傳來輕緩的腳步聲,全體突然像是約好似地起立致敬,「渡邊先生晚安。」
「晚安,各位請坐,有勞您們晚餐時間還留在公司加班。」
渡邊哲哉輕輕頷首,唇角勾著一抹淡得不見的微笑,逡尋的目光像一具紅外線的攝影機無一不漏的看著他的職員。
這時,沒有人『敢』真的坐下來。
因為,渡邊哲沒有坐下的動作。
「各位請坐吧!別居禮。是我佔用大家的時間。順利的話,只用你們十分鐘的時間,就可以鳥獸散了。」話甫落,他便輕鬆地往自己的座位坐了下去。
這時看見那群畢恭畢敬的職員才一一坐回自己的位子,但全體依然靜默無聲,等待人稱音樂鬼才的渡邊哲哉發號司令。
實在很難想像滿屋子來自全球不分種族的音樂精英,居然及不上一個渡邊哲哉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光芒!他這樣一個冷得優雅、懾動人心的男人,真不該在擁有這副過人的外表後,連才氣與財富也在眾人之上。
「各位,我請大家到此一聚是想提出一個構想,以便為明年度『渡邊家族』的事業再造另一個奇蹟。」這時,他睇了一眼身邊的特別助理,落地的幻燈牆立刻出現兩行醒目的字眼。他優雅地站了起來,拿出手中的紅外線指示棒朝上方點著,「我要找一個這樣的女孩。」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不凡的氣息和知性品味,每一次的顧盼都在昭示著他屬於上流社會的身段,簡單的說,他本身就是一種水準。
這時,看著幻燈牆上的布幕後,眾人嘩然,紛紛暗自抽了口冷氣。
他卻笑了。
清冷地笑著,縹緲得令人心驚。單鳳眼眸立時化作深不可測的潭水,隱隱閃現出胸有成竹的淡漠。
「我知道各位在想什麼!你們想,我為什麼要用一個已經二十歲的新人?那簡直是拿渡邊家族的聲譽與資產來開玩笑!」他突然揚起一道迷人的弧線,睥睨眾生地冷冷地看著他們,「如果,我連你們也說服不了,就更別提打動消費者了。各位請看——」幻燈牆上完整出現幾行字——
『   企劃名稱:天使ANGEL
目標:女姓,二十歲,不限國籍。
特質:有著新女性的獨立,卻又舊女性的堅持,是處於新
舊交替的女孩。
歌聲:與生具來的綿柔,外加幽遠的魔魅。
外型:高、純真美麗。
特別註明:所有外在、內在的條件全都得是《與生具來的》。
強調——自然                             』

「各位,渡邊家族之所以成功當然歸功在座的各位,但它屹立不墜的主要因素,是因為我們強調出奇致勝,將每一個歌者的長處發揮到最高點!當市場一片強調從少女即開始培訓的風氣中,我要做的就是與他們背道而馳!給觀眾個耳目一新的機會,讓他們看見真正的樸玉綻放她最純真、最完美、最自然的一面。她不是罐頭工廠下的『成品』;而是來自天上的恩賜!PURE地與觀眾坦誠相見!」礦石的黑瞳冷而澄清,訴說的過程閃爍著令人屏息的光采。
這就是渡邊哲哉!
他說服人的過程也像傑出的演奏,不著痕跡地打動在座的每個靈魂。
「反對的人請舉手!並全力說服我。」自信的挑釁,帥氣瀟灑的臉龐登時奔射出萬丈光芒。
只見四下面面相覷,尷尬、妥協已在不言中。
見狀,渡邊哲哉舉起左手的腕錶笑說,「只用了各位八分鐘。」淺笑裡盡是慣有的自傲,「接下來,就是如何覓得這個『天使』!我們各憑本事、管道或任何方法找到她!我們之中若有人找到她,全員全力配合,務必讓『天使』加入渡邊家族!謝謝各位。」話畢,渡邊哲哉便在特別助理的護送下離開會議室,留下尚未回神的眾人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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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大樓霓虹燈影互相爭奇鬥艷,連構成一片瑰奇亮燦的夜世界。

紅磨町。這個東京頗具盛名的NIGHT CLUB,是許多中外白領階級下班後最常連流忘返的買醉天堂,這裡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歌者、演奏樂團;店內的服務人員親切熱誠;吧檯的調酒師更被譽封為『酒中仙』,只要客人點得出的酒名,他都有辦法調配,讓賓客盡歡,開懷暢飲。
這棟佔地三千坪的紅磨町除了包廂設計外,還規劃出交際舞、流行熱舞、卡拉OK、霓裳酒吧四區供顧客盡情歡樂。另外,在戶外還有兩個露天的人造溫泉區,提供熱衷泡湯的日本人消除疲勞。簡單的說,只要進了紅磨町,從吃到休息一應俱全,也難怪盡職工作、縱情下班休閒生活的日本人喜愛光顧此地了。
今夜,紅磨町又是高朋滿座。連天讓也在這時被東方婦產科協會的成員請進了晶燦奪目的接待室。
「各位晚安,我是蕭文,來自四面環海的台灣,今晚我將為有緣到此相聚的佳賓演唱由瑞士『班得瑞』樂團首度於一九九九年初所創作的曲子——THE FIRST SNOWFLAKES。日文翻譯為『初雪』,歌詞是我自作主張的即興演出,希望愛雪的各位能憶及你們最初的摯愛與回憶。『初雪』,請給我這個初到東京的小女子最真切的掌聲與回應——」蕭章刻意以姊姊的名字自我介紹,一身淨白勝雪的雪紗禮服散發遮清姘純淨、靈透逼人的氣質。眉若彎月、鬢髮如雲、眼似黑潭,彷彿以秋水為底色,閃著粼粼瀲灩的光彩。氣質空靈,清麗中還帶著略微的冷漠,大異於那種嬌媚嫵麗的脂粉,彷若蓓蕾初綻,又似脫胎自璞的寶石,不流於俗,所有的組合,即是一種難以描繪的靈秀。
就在鋼琴聲主奏之後的第一聲輕啟,蕭章那與生俱來的磁嗓立刻抓住人心,剎那間,大廳中的人們全都噤聲不語,任她毫不設防地攻佔他們的心房……
『 初雪,宛若上天的第一道恩賜,
綿柔、清雅,卻又帶了點清冷。
初雪,正是上天的第一道恩賜,
綿柔、清雅,卻讓你忘不了那冷,
萬丈波瀾,終有繁華落盡時,
初雪緩降,回顧從前,只見平凡,
初雪……你是一人獨賞,還是……還是永遠不能
追憶的滿地雪印? 』

歌聲止歇,在座的所有人仍然屏氣凝神,最後還是由主持人打破沉默,「謝謝來自台灣的蕭文小姐——」他真誠的鼓掌,台下立刻一片熱烈。
「謝謝,謝謝各位。」蕭章微微躬身準備下台。
「再來一首!」 台下的觀眾突然嚷了起來,隨後一片鼓舞的掌聲,「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蕭章一時不知如何應變,主持人機靈地為她解圍,「蕭文,妳就再選一首拿手歌獻給大家吧。」
「哦——不知樂隊可會彈GOLD WINGS?」她尷尬地徵詢後方的樂團。
指揮給了她一個OK的手勢,懸在心頭的巨石這才落下,「謝謝大家的愛護,蕭文就再自編一次歌詞與各位分享。GOLD WINGS——『希望之愛』,它也是班得瑞樂團的大作,如果黑管樂師不介意,我願意為各位演奏一小段它的開場獨奏,再演唱如何?」詢問一起,台下掌聲已大響。
執著黑管的她半閉著雙瞳全然忘我,管聲一起,每一個音符宛若新生的翅膀,穿過迷離空間到一處夢想中的地方,那兒有湖、有山、景色朦朧,在一片霧靄中獨自漫步湖畔,直至破曉陽光趕走迷霧,它仍在晨曦的蟲鳴鳥語中流連忘返……
曲又終,蕭章宛如一尊神祉矗立台前,天使般的臉龐彷彿沒有焦距,只是閃著情緒的光彩,清亮不夾任何虛假,台下又是一片寂靜。
「此音只應天上有!」盛載讚譽的主持人真心地說著。
台下再度響起,「安可!安可!」喝采聲如雷的掌聲似要掀開屋頂,「再來一首!再來一首!蕭桑!」熱情的日文此起彼落地傳響著。
原本心不甘、情不願來紅磨町吃應酬飯的連天讓竟像朵失了根的浮萍,霎時心無定見,方寸間一陣騷動,擾得他惴惴不安,噗通噗通的急速心跳,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喜悅,一逕湧起揪心的柔情……
她也有這一面!
委實沒料到0204的『殘花敗柳』會有如此的演出!是驚,是喜!攫心的烏雲乍然散去。
她可以一會兒是0204的賣聲女;一會兒是不男不女的送貨員,這會兒又搖身一變成了天籟之音的歌者!她……到底有多少面?
巧就巧在她的多變,都是圍繞著他發生的!這中間……可有什麼緣故?
難道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
多金英俊的他,不免多疑與自負地暗忖著,無意識地執起面前的烈酒,一口接一口地往肚裡送……
也許……醉了,人與人之間可以多一點『輕鬆』,少一點猜忌。
舞台的右側也有一個過肩長髮的男子,正淺嚐著面前以辛辣琴酒調製而成的『雪白佳人』——WHITE LADY,目光銳利地盯著舞台上一身賽雪的俏佳人,那張俊臉一直閃著摸不透的深沉,卻在虛臾間被戳破似地盡散,冉冉匯集出一抹異彩。
突地,他逕自高舉起酒杯,自言自語地對著台前的蕭章微笑,「敬妳,天使ANGEL。」
阿龍深受感動地在一旁賣力地鼓著掌,還不時操著台語對著蕭章高喊,「有夠讚!有夠讚!阿妹!」
全場只有角落的白衣男子沒有鼓掌,一雙冷眼陰惻惻地朝她追來,邪獰的意圖幾乎吞沒毫無警戒的蕭章。
場內的情緒高漲、聲浪不斷,主持人只好提高音量,「多謝各位支持,由於蕭小姐得趕場,歡迎大家明晚繼續一本愛護本店的心情,再度光臨!現在……」其他節目在麥克風的聲音中陸續上場……
下了台的蕭章立刻被長髮及肩的頎量男子擋駕,「蕭小姐,打擾妳。」低沉的日語猶如黑管的演奏,迷漫著一股難以掩喻的誘惑力。
蕭章睇著男子的一頭長髮,一種似曾相識的情緒,忽地被勾起……
連天讓也有一頭這樣的長髮!
他二人都有著雙細長邪魅的單鳳眼及渾身無可比擬的自信,還帶著那麼點疏離感!
也許正是這種『巧合』,她下意識地朝他綻顏一笑,「找我有事?」
「我是渡邊哲哉,從事音樂製作工作,不知可否有機會和妳談一談?」那對宛若星光的眼眸,正以一種解剖的波澤英冷地凝著蕭章。
渡邊哲哉?他想做什麼?
蕭章根本不知道渡邊哲哉在音樂界的影響力!壓根也不曾將他和全球知名的音樂製作人聯想在一起!尤其在她老姊『耳提面命』這圈子一大堆人渣常常『假扮』音樂經紀人、製作人……之輩的詐財、騙色的事後,就更不相信主動搭訕的男人了。更何況她從沒有將『歌唱』當作事業來經營,更她厭惡極了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自然也就不會『高看』眼前這位仁兄了。
「蕭小姐?」見她不答話,渡邊哲哉又輕輕地喚著。
「哦,謝謝你抬愛,我只是代打者,所以細談可以免了。」蕭章刻意以支離破碎的日文期期艾艾的說著。
話落,就自責自己幹嘛和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說這麼『深奧』的原委。
「蕭小姐?」渡邊哲哉擰著眉、閃著問號的眼,在在顯示他不知道蕭章在說些什麼?但他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立刻以英文重新複述一遍,「我見蕭小姐很有歌唱的潛力,所以我們的工作室希望有機會和妳合作。」
『工作室』?
老天!台灣有三多——垃圾多、美容院多,再來就是工作室多!他們的『工作室』該不是也和那些鴉鴉烏的垃圾一樣不值錢吧?!
基於禮貌,她只是一逕愧疚的微笑……突然,心燈一亮!「先生,對不起,我……我的英文很破、日文很爛、中文勉強,台語較溜些。」這下子,這『老日』可沒辦法說台語了吧?!嘿……這可是外國人的『方言』哦!她裝傻地笑著。
語言不通!?
渡邊哲哉怔了半晌,旋即笑了,「沒關係,我有辦法。」立刻抽出隨身攜帶的語言學習機。
什麼?!這招都使出來了?……這麼……有誠意?!
蕭章臉上流動的得意生輝立刻沉寂,雙眼空洞朝著他痴笑,反射出無心的琉璃心。
正因如此,渡邊哲哉反倒捕捉到她『天使』的知性與融合心性的嬌俏!也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眼光與決定,絕對沒有錯!
「我是——渡邊哲哉!在日本算是有點名氣的音樂製作人——」他不厭其煩的按著翻譯學習機。
就在這時,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勁兒突然將他們間的距離劃開,劈頭就責備,「小日本,她不想聽,也聽不懂,更看不懂你說寫些什麼。你別叼擾人家!」那人的口氣既橫又霸,還帶了點酒味。
蕭章雖然不希望這個日本人『捧』她,但可不代表她願意被另一個以『英文』管閒事又喝醉的男人『英雄救美』!
她朱唇一努、柳眉一挑地轉過身,「這是我的事,多謝你熱心助人。」滿嘴盡是諷刺。誰知卻迎上一雙吃人的眼光,到口的話變得支離破碎「連——天讓!」
「笨女人!」帶著三分酒意的連天讓,習慣性的口頭禪毫不設防地脫口而出。
「你說什麼?沙豬!」蕭章惱火地反擊。
「我說,妳幹嘛和這頭色狼牽扯不清!妳是看不出他居心不良!?還是頭腦不清楚!?或者根本是『本性』難移?」酒能壯膽,也能讓一個正常的男人口不擇言。連天讓顯然在酒精的作祟下,紳仕風度盡失,也或許該說他『率真』演出。
他討厭別的男人對蕭章示好!而且非常的討厭!
他……這是怎麼了?
僅管他弄不懂心頭的糾扯是為了什麼?但衝著三分酒意,一擺平日的不苟言笑。
「連天讓,請注意你的言詞,如果你想鬧場,目的已經達到夠丟人現眼的地步!如果你只是想打擊我,那你可以省省了!我素有無敵女金鋼之稱,任你如何打擊也無可奈何!你可以請了。天讓你;我蕭章可不讓!」她像一頭不甘中傷繼而挑釁的野獸,七竅生煙、柳眉如劍,怒至天際。
這女人準是瘋了!他可是為了她的貞潔而戰,她竟然……對他怒言相向?!
連天讓強斂著無情的戾氣,斜睇著她……
他該拿她怎麼辦?
但一觸及那雙流動晶燦的眼、因嗔怒而微抖的沛唇,連天讓那張刀刻的俊容再也硬不起來,只好將矛頭指向『外侮』了!「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私事,你最好別招惹她。」並以一雙全然漆黑又閃寒光的冰眸,盯著同樣俊逸的渡邊哲哉。
渡邊哲哉雖然不知道連天讓與蕭章為何爭執不休,但可沒錯聽連天讓以英文囂張跋扈的警告與挑戰。
同樣自負、高傲的兩頭公獅,在一方嘶吼挑釁下誰都不願先示弱。
渡邊哲哉臉色乍變,任冷熾的眼斜挑著連天讓,「先生,就算蕭小姐是妳的妻子,她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除非她趕我走,否則你沒有權利對我頤指氣使。」
「我也告訴你,她是我的女人!現在我們有家務事要談,你這個外人閃到一邊涼快去。」連天讓雙眸泛著鷹隼的森冷寒芒,無畏無懼地瞪著對手。
突然,空氣中一片肅靜。 蕭章愣在原地,一顆心若有所思……
她……怎麼成了他的女人?這兩個外人吵架,拿她做什麼晃子!真是莫名其妙!
「蕭小姐,妳真的是這個無禮又霸道的野獸妻子嗎?」
渡邊哲哉口氣平順卻語含譏諷。
蕭章倏地感到從未有過的冷意從頭涼到腳底……
『男人是最殘忍的動物。』老姊的話突然閃進蕭章的心頭。
  尤其當他們存心要傷害、打擊對手時,總是不顧情面、不留餘地!
連天讓如此!這個衣冠楚楚,看似溫文有禮的渡邊……什麼的也是一個樣兒。
「是嗎?」渡邊哲哉再次催問, 邪眼瞟著醉眼迷離的連天讓。
慶幸四周的人少有人聽得懂中文,連英文也是聽得一知半解,自然不明白他們三人在爭執什麼。但這時打算帶走蕭章的阿龍,卻將那句『她是我的女人』再簡單不過的英文聽了進去,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連天讓給搶白。
「日本鬼子聽好,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不勞——」連天讓哪堪這麼被人削。
「她是我阿龍的女人。」獨眼龍的阿龍不甘殿後,立時加入戰局。
「什麼?」蕭章愕然地驚惶出聲。
這些男人是怎麼了?她還不知道自己這麼『受歡迎』。
左瞧,右看,這三個大男人面面相覷,有錯愕,有羞憤,還有一絲理不直、氣不壯的心虛,尤其以阿龍的造假強勢最讓蕭章忍悛不住地的噗哧笑出聲,「龍哥,謝謝你。各位,小女子只屬於自己,不屬於任何人。再見了,我還得趕場,大家請便。」這時她突地以流利的英文表白,一汪秋水透著遊戲人間的精靈波光,就這麼消失在舞台的盡頭。
「蕭章——」連天讓低喚,人似乎在頃刻間醒了。
心頭莫名的悸動,更加鯨吞蠶食著他久未甦活的心弦……
阿龍則像隻鬥敗公雞瞥著一左一右的強勁『對手』,不知該何去何從。只有渡邊哲哉霍然開朗大笑……
妙!好個聰穎的『天使』!
明明英文呱呱叫、日文溜得很,卻為了不想和他有糾葛,假裝無知。
這樣的女子,他怎能不積極地網羅她到『渡邊家族』呢!

  好戲中場休息,卻又另一個從頭將這戲看得一清二楚的白衣男子,也打算加入戰局。
他那詭旦的笑像個無底的漩渦,越泛越大……

此時,在後台已卸好妝的蕭章,又是一身雌雄莫辨的裝扮,揹起一袋七彩繽紛、用途廣泛的新潮保險套,對著冰冷如水的暗夜有感而發地冷嘲,「男人全是獸慾動物。」這些銷售熱門的保險套不就說明了一切。
她不該相信他們。
但深處心田卻好像有個角落在崩落……崩落的同時似乎又滋長了某些東西……
連天讓說——「她是他的女人!」……,一絲絲暖烘烘的感覺,緩緩地溫暖著她的心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