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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閱讀並發表作品︰神秘回聲(皇冠文化) ,狼圖騰(大陸長江文化), 紅顏亂(樸實文化), 時空旅人之妻(商周出版), 我回來尋覓你(皇冠文化), 時空旅行社(大塊文化), 深夜加油站遇見蘇格拉底, 順流而下(春天出版), 因為我愛你(皇冠文化), 然後呢(皇冠文化), 最後期末考(大塊文化), 在天堂遇見五個人(大塊文化), 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大塊文化), 愛畫畫的塔克, 活了一百萬次的貓. 尚未發表試讀心得作品︰瓦特希普高原(高寶書版), 讓愛走進來, 1920魔幻女孩, 分手信, 救救我, 她的對稱靈魂, 八月雪(高行健), 等待(哈金), 神經外科的黑色喜劇, 香水. (附註︰這些書敝人大多已看完,只是一直沒有支快筆將它們完成!我答應愛護敝人的讀者儘快完成試讀心得。謝謝您們耐心的『等待』。)

2009年11月12日 星期四

書名︰等你來電 第一章


書名︰等你來電
作者︰艾情(玥璇)

第一章


是夜。
東區敦化北路的一棟巨宅中,一頭過肩長髮的男子
,瞪著一雙凌厲賽過虎眼的明亮大眼,氣呼呼地看著面前剛買的多功能搖控器大吼,「這什麼爛東西!」便用力一摔將那造形黑亮的小東西給摔得老遠。
怒氣一過,忙不迭地抓起包裝盒上的客戶服務電話邊撥邊碎碎惱唸,「0204……這麼摳,連080免費電話也不安裝,難怪設計出這種爛玩意!」不滿的硝煙味持續上揚……
「喂,豪爽,您好,聽國語請按1,聽台語請按2……」電話那端立即傳來酥筋透骨的女聲,還帶著那麼點妖詭。
見鬼了!
連天讓直覺噁心,渾身雞皮疙瘩不自覺地往上竄,但卻不打算就此作罷。
「喂,你終於來電了——」又是那種吊詭的聲音,卻多了一分引人遐思的旖旎。
這是家什麼公司!?竟使出這招試圖讓客戶停止抱怨!
他一點也不為所動,「別告訴我妳知道知我會打電話來的蠢話!」口氣沖得宛若爐中的爆米花一路往上翻滾。
虐待狂!?
蕭章從事色情電話員半年多了,還是第一次碰上這種角色一時箝口結舌。
「怎麼啞巴啦?」連天讓窮追猛打地問道。
死人!她若真啞了,哪還能待在「豪爽」稱后!?
看妳祖奶奶怎麼收拾你!
「你罵呀!我好過癮哦——哦——嗯——啊——」一陣刻意裝出的淫蕩吟哦聲,霎時宛如關不住的水龍頭,嘩啦啦地洩個不停。
這下子換連天讓傻眼了。
這個八婆在搞什麼名堂?
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婦產科的醫生,該聽該看的「黃色笑話」都沒她來得「騷蕩」!
不願屈居下風的他立刻抓回主控權,不滿的音符冷厲噴射,「妳發什麼浪?叫妳老闆來聽電話!」
老闆?
這隻噴水的恐龍難不成……只對男人感性趣?!
「阿哥,我們老闆可是男人哦——」儘管惱怒,蕭章依舊嗲嗲地丟出一句試探。
「我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是人就可以了!」那口吻就像嗚炮,劈劈啪啪響個不停。
男女通吃?好一個雙性戀加上變態狂!
「可惜我頭家不在。」她屏住氣,口氣力持輕柔,但仍不忘「專業」地調情,賣弄嗲聲嗲氣。
「那妳的主管呢?」連天讓顯然不為所動。
「我就是。」幹她們這行哪有什麼主管?大家各拉各的「客」,誰能跑到誰的頭上充老大?!
「蠢!」這個八婆浪女還是主管?!這可是他這輩子遇見哭笑不得的大笑話!「那妳能負責賠償嗎?」
「這種事還有賠償的?」簡直荒誕! 蕭章不禁提高嗓門,一掃先前矯情做作的聲音。
「我還以為妳不會正常發聲呢?」他突然覺得胸口的怒氣似乎消散了些。
「你這個人真是欠罵,本大小姐賣聲這麼久,你還是第一個要聽人罵的!」蕭章還我本色地怒責對方。
「蠢女人,妳聽好,我是來索賠的!你們公司請了妳這個八婆充做客服部的主管,真是瞎了眼!」他一開口就冷刀冷箭地直射。
「變態狂加噴火恐龍,你也給本大小姐聽清楚,我的老闆真的是瞎了一隻眼,另外,我要說明的是沒有人會在打了0204色情電話還要求索賠的!我已經夠敬業地對你噓寒問暖了半天,就連你像隻瘋狗罵人我都輕聲細語地回答你!如果你還想索賠,那不是太沒天理了。」沉喝的反擊因天生的軟調少了那麼點火力。
「色情電話?」錯愕的聲喝,遂像道聖旨高傲的頒下來。
「你不會裝傻吧?! 雄心寂寞的男人。」她曖昧地控苦他。
敢諷刺他!
連天讓立時冷峻反撲,「只有蠢女人才會選擇『賣身』的生活!也只有蠢女人才會出賣靈魂,任生張熟魏上她心靈的床!我算是見識到0204色情電話的醜陋!八婆,祝妳有個好夢。」卡地一聲,連天讓惡狠狠地掛上電話。
「死豬頭、變態狂!可惡!可惡!」蕭章只能對著嘟嘟聲的電話筒哇哇大叫。
望著這間不到五坪的工作室,連天讓的諷刺聲不斷的在她耳邊響起……
『只有蠢女人才會任生張熟魏上她心靈的床……』
唉!
她何嘗願意如此!
難道她和姊姊想早一點成為「有巢氏」也有錯嗎?
她真的不想再看房東的臉色!真的不想!
沒有自己的房子就像個隨時可以任人掃地出門的婢奴,她再也不想為婢、為奴了!
怪了!
接了半年多的色情電話,她從來不曾這麼感性地關心「良心」問題; 今夜,是怎麼了?
一雙似水的秋波不經意地瞟向牆角的月曆,蕭章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 是她的「大姑媽」快來了, 才會這麼「神經」!

# # # #

一幀高挑白皙的身影一出現在T大醫院婦產科的候診室, 立刻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她本就是天生的聚光體,讓人不忍移開視線,娥眉淡掃、顧盼生姿,完美比例的臉型,閃著不馴的慧黠,攏上的髮根是纖細的頸子,柔和的線條延肩而下到腰部,細薄的白襯衫隱約透明,曲線若隱若現極具挑逗性, 撩得人心酥蕩。她自是有露的本錢,卻拿捏得剛好,整個人像朵帶刺紫玫瑰,香氣襲人,又教人不敢太過造次。
身著牛仔馬褲的她,顯然漠視周圍對她的禮讚,逕自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便抽出背包中的雜誌隨意看著,彷彿外面的世界與她一點干係也沒有。
「蕭章小姐——」護士小姐的叫聲突然在吵雜的候診室傳開。
「我是。」正在看雜誌的她優雅地回應,才一站起來,就被一個不及腰身的小東西撞著正著,「哎喲!」她抱著肚子,低頭一看只見一個不滿三歲的小娃兒對她天真地笑著,「大姊姊對不起——」手上的甜筒還沾了她一身,媽呀! 她真想大叫並且推開他。但她什麼也沒做, 只能任胸口不住地起伏。
就在她不知該做何反應時,小男孩突然朝著她的牛仔褲湊了上來……
「你要做什麼?」蕭章驚愕地打算推開他。
「有……花生巧克力在上面….」小男孩指著她褲子上的「污穢」貪婪地解釋。
老天!這也要吃?!
這時小男孩的媽媽已經尷尬地驅身上前,「真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除了自認倒楣,她還能說些什麼?
「蕭章小姐——」護士小姐的聲音又響起。
蕭章連忙拿出手絹打算擦掉那團黏答答的冰淇淋,忽然腳趾感到一陣冰涼,再次低頭——
老天! 又是一小妥坨的冰淇淋不偏不倚地黏在她的涼鞋及腳趾上。
這回她真的想開罵了,只見孩子的媽冷汗直流,一臉躁紅,「小姐,真是對不起,對不起——」忙著低下身為她擦腳。
「不用了!」她倒是沒料到這母親如此「偉大」,驚怍地跳開。
「妳的腳好美哦!我修了十幾年腳趾甲,還沒見過這麼美的腳趾!天公伯對妳真是好咧——」婦人竟在原地高聲讚美起來。
頃刻間, 候診室的病人全朝蕭章的腳趾探了過來……
瞧得蕭章真想學土撥鼠找個地洞躲起來, 就連身邊的護士也低下頭「研究」她的腳趾,弄得她無明火登時竄燒,「不是輪到我就診了嗎?」
「是啊。」護士小姐被她這麼一頂也惱火地反彈,「健保卡 !」
蕭章二話不說,將健保卡「丟」給她。
「蕭章,果然囂張!」護士小姐看著卡上的名字低聲怨載。
「好名字吧。」蕭章也不甘示弱地反嘲。
「妳是要產檢還是看婦科?」任誰都聽得出來,護士的晚娘脾氣已上演。
蕭章哪堪受辱,又將了對方一軍,「我看像是產婦嗎?」
「那更糟。」年紀輕輕看婦科才夭壽呢。
「護士小姐,如果妳再作人身攻擊,小心我檢舉妳!據我了解,連大夫對護士的素質要求很嚴格,妳最好收斂些。」她氣不過地唬著她,聽姊姊說連天心這女醫師人很親切,哪會真的「整術」人!?
誰知蕭章這番無心插柳的警告真的讓眼前的女護士噤聲不語。
怪哉!?難道連天心真的很「鴨霸」?
管他的!反正能叫這個恰查某閉嘴,的確是件暢快的事。
「下一位。」渾厚的聲音帶著那麼點疏離感,卻又有著似曾耳聞的熟悉味。
男人的聲音!?
不會吧!?
老姊不是說連天心是女醫生嗎?
她可不要男醫師問她一大堆令人難以啟齒的問題。
雖說她的「神聖職業」必須黃腔猛開, 但可別因此誤以為她的生活開放、無尺度!只怕沒人會相信如今她還是處子之身呢。
「下一位!」一頭束成馬辮的長髮男子, 眉頭輕蹙地轉過身子機械化的說道。
「男人!?」蕭章驀然低聲驚呼。
「如假包換。」從容的語氣蘊藏著一股冷硬無情的訊號。
好熟悉的調侃……
蕭章只怔忡了半秒,旋即回神,「我姊說……『你』是女的?怎麼……我……我……我不看了。」想到待會兒可能得寬衣解帶,渾身的疙瘩都豎了起來,連忙起身打算落跑。
「蠢女人。」幾近諷刺的口頭禪,毫不設防的順口溜了出來。
蠢女人?
好熟悉的聲調!
難道是……
蕭章登時感到醍醐灌頂,瞬間趕走先前所有的矜持與恐懼。 一個大轉身,她狠狠地盯住「罵」她的人,「你就是那晚那個假藉索賠的惡棍兼噴火恐龍!?」她不會錯辨任何一個人的聲音!尤其還是和她交鋒這麼久的惡漢!
「妳?」連天讓萬萬想不到自己為連天心代班竟會碰上這個賣聲的「八婆」。
「豬八戒,你憑什麼罵人蠢!憑你是醫學院畢業的名醫?還是憑你年薪可能百萬的收入?還是憑你那可憐又自卑的靈魂?」絕美的麗顏隨著惱怒輻射出一股冷凜的熱焰,宛如火燄般地狂肆燃燒,熱辣的光彩教人不敢睜眼直視。
在場的病患全傻了眼,卻沒人願意吭聲充作和事佬, 就連剛才和蕭章「過招」的女護士也不敢插手,因為連天讓是T大醫院醫術與脾氣出了名的「一流」醫師,她倒想看看這兩座火山撞在一塊會變成什麼光景。
連天讓的確在蕭章沒惡咒他之前曾對自己的「失言」感到抱歉,然而卻在她惡言出籠後,所有的歉疚一掃而空。
他像一頭聞到血腥味的黑豹緊緊鎖住她的表情,犀利的冰眸翻湧著嗜血的狂潮,神情陰冽慓悍,「承妳抬舉,我的確是以擁有波士頓醫學院醫學的博士學位為榮; 而年薪也不只妳說的數字; 至於我的靈魂既不可憐也不自卑,因為,我不曾出賣靈魂,躲在暗夜的角落咿咿呀呀卑微的呻吟。」沒有人可以在眾人面前刮了他一巴掌後不付出代價的。
「沙豬!真的是你!道貌岸然的假道學,敢打色情電話卻不敢正視自己內心的邪慾!學位有什麼了不起,丟到火裡還不是灰燼一撮;有錢又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更勝於你的還有富比士排行榜上的富翁!最可憐的該是你自以為是的靈魂,竟要用這些身外之物來裝飾!我瞧不起你!無恥小人!哼!」蕭章用盡力氣地鞭苔對方,可惜她那慵懶磁性的嗓音,總是透著情人般的愛撫,騷蕩著容易被慾望征服的男人心。魔魅的瞳眸此刻亦熠熠生輝,邪俏地宛似帶著咒語的妖魅,一絲一絲地纏住連天讓原本惱恨的心。
突然間,他饒富興味地笑了……
睇視著她因憤怒而上下起伏不定的豐滿酥胸、性感的沛唇、如春柳的腰枝、勻稱的小腿……最讓他眼睛一亮的該是那雙比模特兒還淨白纖細的腳趾! 她真是上帝的傑作。
可惜……性如暴龍、口不擇言、不務正業!
「罵完了嗎?這裡是醫院,如果妳還想打口水戰,留下電話,我隨時奉陪。」倜儻的魅笑,似乎夾著詭譎。
蕭章一見這表情渾身不自在卻又不服輸,「好讓你半夜騷擾!怪物!」再次轉身,她毫不戀棧地衝出就診室,卻撞上一座「山」,被對方抱個滿懷,蕭章連忙退開。
「小姐,妳沒事吧?」那聲音出奇的溫柔,宛若五月的和煦陽光。
她倏地抬頭,目光所及卻是一張各大醫院醫師都會配掛的識別證,遷怒的情緒迅速波及對方,「我好得不得了。」轉身就走,留下一臉錯愕的方正。
連天讓見狀,幽默地告誡他,「方正,別理她,準是MC不調,火冒三丈地像座該淘汰的舊式火車頭。」嘴上儘管如此貶低蕭章,但心海的某個角落卻隱隱地抗議方正先前將蕭章擁在懷裡的事實。
可笑!
他狠狠咀咒自己這端突生的意念,卻揮不走那一幕帶給自己的影響。
「她是誰?」方正顯然對蕭章興趣更甚於連天讓的「笑話」。
「蕭章。」護士小姐終於打破沉默開口說話。
「囂張!?」驚愕之聲同時發自兩個大男人的口中。
「哈——!真是囂張!」連天讓竟然朗朗地笑了,意味深長地又補了一句,「囂張女妖!」忽然覺得她還真像傳說中魅惑人們心的女妖!
「她是你的病人?」方正再次好奇地打探。
「不是!」如果有她有這種病人,恐怕他早晚也得到精神科方正那裡報到。
「那她跑到婦產科做什麼?」方正知道一般女孩子視看婦產科為畏途。
「吵架!」連天讓幽默地說,又拿出一份病歷表, 無意繼續這個話題。
「哈——」方正附和地笑了,「竟有人敢找你連大炮開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一個0204的電話小姐,有什麼事不敢!?」連天讓低下頭看著病歷表,隨意拋出這句話。
「0204——」方正原先故作輕鬆的嘴角突然凍結……
這聲音….. 好熟悉?!


#
# # #

「呯」地一聲,大門被奮力的關上。
嚇得躺在沙潑、枕著冰枕的蕭文爬了起來,「刮颱風了嗎?」睇著一臉臭的老妹。
「不是颱風是龍捲風。」話一說完, 蕭章驚訝地看著昔日宛如春花的老姊好像變了個人似地,登時收起煩躁,關心地問,「姊妳怎麼了?」
「發燒、鼻塞、喉嚨痛、全身無力。」蕭文倦態十足地又倒回沙潑上懶洋洋地從茶几上拿起一張海報,「妹,這張是妳最愛的鄭伊健他的親筆簽名海報。這可是我好不容易託同行的大牌弄到的。妳也知道我們這種三流跑餐廳秀的小歌星,處境有多尷尬,要了,人家說我攀龍附鳳,不要——」話沒說完,「哈啾——」地打了個噴嚏。
蕭章卻一反常態,眼皮子撩也沒撩一下,意興闌珊地回了句,「我現在看到鄭伊健就反胃。」
「What?」這事非同小可!老妹小氣成性、愛錢如命,但對鄭伊健的電影、CD向來捧場到底,今個兒是怎麼了?
蕭章頹廢地踢掉千纖足上的涼鞋,歪坐在另一張沙潑椅上抓起桌上的紅蘿蔔條啃了起來,「姊姊,妳知不知道連天心是個男的耶。」
「怎麼會呢!我看過她啊。」蕭文扯下冰枕,不可置信地瞪著一雙大眼。
「他不但是個男的,而且我們還大吵了一架。」柳眉一鎖「卡嘰」地猛咬了口紅蘿蔔。
「Why?」
「因為他就是前兩天打電話到豪爽索賠的那隻噴火恐龍!」
「什麼?」太巧了吧?
「更可恨的是今天他又罵我蠢女人。」「卡嘰」又是一聲響,直把紅蘿蔔當作連天讓的人頭咬著。
「哈——!」蕭文噗哧地笑出聲,因發燒而潮紅的雙頰更顯得辣紅,原本璀璨晶瑩的雙瞳也擠出了淚光,「那妳罵他什麼?」
「豬八戒!臭男人!……反正極盡之能事。」蕭章越罵越過癮,但卻怎麼也揮不走那張像極了鄭伊健的臉,連頭髮的長度都和他演得那部「風雲」中的造型一模一樣,糾葛著她惱怒又迷亂的心。
「我覺得妳罵得還不夠。」蕭文故意說道。
「妳說什麼?善良的姊姊妳不是燒過頭而轉性了吧?!」蕭章感到不可思議。
「瞧妳氣的,這臭小子是該多轟幾炮啊!誰教咱們姊妹情深啊!哈——!」蕭文帶著濃重的鼻音大笑著。
「妳——」禮多, 有詐!
「嘿嘿! 妹,我有件事想拜託妳---」
「該不是又讓我代妳去GIGI餐廳演唱吧!?拜託,那些客人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果然沒猜錯又來這套!
「賓果!昨天午夜我去醫院急診,醫生說我除了重感冒外可能還有B型肝炎,他建議我最好休息一陣子。但妳也知道爸媽相繼去世後,生計大事就成了咱們姊妹必須共同面對的問題--------」蕭文故意曉以大義, 企圖打動蕭章。
「OK,OK,我明白,我去。只是我不明白妳為什麼不乾脆和我一起到『爽豪』賣聲?!」她老姊最擅長用苦肉計了。
「反正我們都是吃阿龍的飯,只是妳待豪爽; 我待GIGI。良心說,我經驗不夠,沒辦法咿咿呀呀的叫床。」話甫落,蕭文自己也促笑出聲。
「討厭啦! 誰又有經驗了。」蕭章登時噘嘴又瞋目。
「OK,算姊姊我失言。對了, 忘了告訴妳,這次代班不是去GIGI; 而是去東京。」
「妳什麼時候離開阿龍的店,跳槽到東京?」老姊和她一樣「膽小」,不安全的地方絕不會去「賣聲」的。
「妹啊!是日本東京。」
「跳這麼遠?」她還弄不明白。
「老妹,是我和阿龍在日本的關係企業——紅磨町有一個月的海外演唱合約……」話未盡,就被切了過去。
「妳是要我代妳去日本東京演唱?!」蕭章驚聲尖叫, 再也「囂張」不起來。
「是。」蕭文故意吸了吸鼻水,以示自己嚴重的程度。
「我不去!」冶豔的臉蛋,寫盡她的率性。
「拜——託——」蕭文立即咳了幾聲,蓄意加強效果。
「少拿苦肉計逼我。」拒絕!拒紀!日本鬼子多色啊。
「妹,妳的安全阿龍會全權負責。」蕭文頂著冰枕,繼續說服。
「難道他想睡在我房裡,以策全程安全?!那才叫恐怖!」她臉紅脖子粗地驚叫。
「妳……妳太沒姊妹情誼了!太狠心了……」蕭文突然摀著冰枕作勢站起來,誇張地表演著。
「姊,妳這表演還留在唱那首『你是個負心的人』吧!」蕭章不為所動。
「但那可以賺超過妳在豪爽的五倍薪水哦。」蕭文改弦易轍。
「五倍?」她的心立刻騷動不已。
「對。」忽然蕭文感到眼前一片漆黑,「而且——」咚地一聲,她竟跌回沙潑。
「姊——」蕭章連忙上前,以為這是老姊為了「逼」她去日本耍出「雙管齊下」的招術,但卻瞥見老姊臉色怪怪的,她不安地搖著蕭文,卻被她渾身滾燙嚇得冷汗直盜。
「姊——」完全沒有反應!
她怎麼會病得這麼嚴重?!
蕭章旋即撥著119…… 看來日本她是非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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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黑雲層層漫疊捲,霍地,豆大緊密的雨織成天幕,今夜的台北顯得格外蕭條,然而肉慾橫陳的聲光卻不斷地在漫燒……

「喂,豪爽公司。」蕭章的心情似乎也受到天氣的影響, 紊濁沉鬱。
「是我。」男子刻意壓低聲音。
她一聽就知道「他」是誰!
這個老愛自稱「歪客」的男人幾乎天天打電話來,只是為了聽她賣弄風騷,撩撥他的原始慾望。
「歪哥,好想你喲!」她恪盡己職地粉墨登場,反正,他要的就是她出賣的聲音及挑起慾望的騷蕩。
「我要妳——」連吞嚥唾沬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別急——」她試著折磨他的感官神經。
「不,我要見妳——」他有別以往強勢地說著。
蕭章怔了一會兒。
她只賣聲,可不賣身!這個瘋子在說什麼瘋話!
男子見她不答話,突然青冷地說,「我見過妳!」冰凍的鬼調,幽幽蕩蕩地空氣中迴蕩……
什麼?!
一時之間,蕭章分不清自己心頭的心緒,有恐懼、有錯愕還有更多的不確定。它們頓時像受驚的馬群在她的腦子裡奔騰、踐踏,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別怕!我只會好好愛妳!真的,我保證。」男子繼續以不動冥王的機械聲調說著。
這更教蕭章感到惶惶不安。
「黃后,今個兒妳怎麼不說話?不哄歪哥了?」冷凝的碎笑聲,肆無忌憚地流竄躍動,似要凍碎她昔日的漫不經心。
蕭章畢竟年輕,面對「強敵」還是傻了眼。
阿龍隔著玻璃窗看見接話室中臉色慘白的蕭章,連忙走了進來,示意她摀住電話,「安怎?」右眼罩了個黑眼罩的年輕男子操著一口台語關心地問道。
「瘋子!」她霍然鬆了一口氣。
「別驚!我給妳靠!隨便跟他哈啦兩下!再不,就掛他電話!他XX的!」連髒話都出籠了。
頓時,蕭章感到勇氣百倍。
與其說阿龍是她的老闆,不如說是她的兄長,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像他這種有情有義的「ㄊㄧˋ ㄊㄡˊ人」,在現今的社會裡實在該列入保育類的稀有動物。
「黃后,我再說一遍,我要見妳!妳是自己選時間地點;還是由我決定。」明是威脅卻說得輕描淡寫。
「歪哥,你決定囉!」她又恢復以往的風騷聲調。
「哈——!上道。嚇著妳了嗎?哈——」詭譎的笑聲持續揚沸。
騙她的!?
XX的!
「既然妳也同意見我,那就定八月十三日星期五的晚上,妳下班時,我來接妳。」他的反覆無常已交織成一張天網,將蕭章團團包攏住,掙脫不得。
十三日星期五?!那不就是黑色星期五?!
多不吉利!
管他的!反正那時她已經代老姊去東京了!「一言為定,我的歪哥。到時你可別爽約哦!」她毫無顧忌地回應。
「我不會,但妳也別騙我。」
「不會啦。」她輕率地應答著。
「我忘了告訴妳——」男子繼續壓低聲音,森冷的空氣霹空劃來,「上次騙我的那個黃后,還陳屍在我家的地窖呢。」
「什麼?」難以言喻的驚詫引得她一陣反胃。
這個人瘋了! 她再也隱忍不住奮力地掛上電話,倏如連珠炮地大罵,「變態!瘋子!神經病!殺人魔!」
「蕭章!蕭章!妳還好吧?」阿龍的眉頭鎖得好緊,幾乎想抱住她,高舉的手最後還是放下。
「我很好!很好!謝謝,龍哥。」冷汗已盜滿香額。
「妳今天提早下班吧!我送妳回去。」阿龍堅定地說,嘴角還扯了一下。似乎知道蕭章可能會拒絕而不容她更改。

電話那端的男子卻吊詭地笑著……遠處又像往常一樣,持續傳來「嗚——嗚」的救護車汽笛響聲…… 雨越下越狂熾,詭魅的事正要上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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