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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7月18日 星期六

古宅奇緣 第七章


古宅奇緣 第七章

作者︰艾情




昏沈迷頓之中,風逸揚與柳涵湮被一白髮長袍的男子救起,直奔砌在十丈高的山坡石居。
說起這石居,正是妙手神醫的屋宅,前臨千絕江,後有銅山為屏障,四周繁花綠野掩映,居中還有一股四季氤氳繚繞的溫泉,令整座石居更添神秘。
妙手神醫不但醫術高明,武學更是精湛,總是一身白衣賽雪,長身挺立,蓄長鬍、留白髮猶似老耆,卻有張嬰兒般的臉,著實令人猜不著他實際的年齡。
「逸揚,你的妻子,現在必須靠你救她了。」妙手冷靜地端視氣色恢復正常的風逸揚。
「我?」他要怎麼救?
「我已為她服下芍藥九轉丹,可是體內淤漬的餘毒,必須由你為她袪除。」妙手氣定神閒地說。
「怎麼做?」妙手一向親自救人的,這會兒怎麼會要他為她袪毒?
妙手看出他的疑惑,清淺地笑說,「她是你妻,只有你才適合其解羅衫逼出毒氣。」餘話就不再往下說了。
「哦---」風逸揚霎時明白,整張臉乍青乍紅。
妙手不再贅言,飄然退出房間。
昏迷中的柳涵湮,平靜無垢,楚楚憐人,亦發顯得清麗無助,這幀毫不設防的身姿,像塊磁石牢牢地吸住他。
唉!這美如春雪的女子,打從嫁入風家門,就沒得一天好過。
自責像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凌遲著風逸揚的良心。
女人天生該得男人疼愛,何況是與他終生命定多所牽繫的妻子!
涵湮啊涵湮!願代妳受苦受痛,也不忍妳這般無助待援。
扶起她綿軟無力的身子,隔著衣衫他仍可感受到她輕盈體態所散發的那股幽惑魅力,宛如急電,迅速地透過指尖,直達心室。
倏地抽口冷氣,原來,她對自己的影響,無遠弗界到這種地步,今生若無她相伴,只怕....
想這做什麼?他自責著。
旋即輕柔地為她寬衣解帶,第一次為她療傷的經驗,又上心頭,再見她乳酪般的雪凝酥胸,彷若自璞的寶石,渾身充斥著水水的晶瑩,像罩著一層霧氣。往下睇睨這膚似牛奶白、腰似玉葫蘆,所有的組合即是一種難以描繪的靈巧性感。
再一次,他呼吸急促,不為緊張,而為激情。他不喜歡自己的反應!這只會讓他分心,延遲救治的時間。
他不知自己費了多大的心力,才將這旖旎之念趕出腦海,雙瞳緊抿,倏將她的粉嫩背脊面對自己,認真地輸入真氣。
不消多久,他們之間瀰漫了氤氳裊裊之氣,環伺著兩顆逐漸靠攏的心。....
終於聽見柳涵湮「咳!咳!」的咳嗽聲。所有的警戒才告終止。
柔弱白絮般的身子,須臾間傾靠在他的胸膛上,汗水淋漓的他,任她靠在自己幾乎耗盡真氣的身上,什麼也不想,靜靜地品茗這無聲勝有聲的契合感。
雙手環伺著她冰肌玉膚的小蠻腰,不經意地碰著她蓓蕾初綻的雙峰,心頭又是一悸。
濃濁的呼吸再起,蠢蠢欲動的慾望呼之欲出,在在沒有因為疲累而放過他。
「唉!」他痛苦地大喘一口氣。劇烈的心跳,也將半醒的柳涵湮拉回了現實。
驀然間,那雙更勝湖光山色的彩瞳,倏地睜開,環伺四周,陌生的不知身在何處,只感到身後有股躁熱的鼓動,側頭瞥去-----
「逸揚?」慶幸自己無恙,而他,除了滿頭盜汗之外,看來一切都好。
才下心頭的牽掛,卻在眼簾往下滴溜之際,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他怎麼又是一身精光,碩壯的胸脯,像兩只舒適的靠枕,誘惑著身心疲憊的她欲往前一靠,卻也被自己的「貪念」,掐得一臉酡紅,心跳氣喘。
雙手一撫,赫然驚覺胸口一片冷涼,低頭一瞧,眉心更斂,她竟也是這般通體光裸,粉嫩的乳溝間,是點點剔透的水珠,劇伏的山峰,任晶珠滴溜溜地順勢淌下....自成另一種晦暗不明的魅惑,邀請著眼下之人,親親憐愛。
「湮。」咕嚕的嚥唾之聲傳自騷動不已的喉間。
對上他愛慾交流的眸光,她忘了羞怯,忘了拾衣掩護,也遺失了自己的聲音,無意識地跌在他那雙潛藏灼熱光焰的目光裡,動彈不得,任雙唇微啟、加速呼吸,引得雙峰躁動,溪谷奔流。....
風逸揚鼓躁的心跳已竄到喉間,欲望被撩撥得如此徹底,完全超脫他的控制,再也隱忍不住她病體初癒的孱弱,竟而摟住她,攫取她透明如花瓣的唇,傳遞著無限的熱力。
她竟像貓似地蜷偎著他,嗅聞那久違了卻猶令她心旌揚動的體味及略帶掠奪的吻,溫馴地偎在他的胸口,孱弱地嬌喘、嚶喃著。....
這似仙樂的低吟哦聲,更加鼓勵策馬狂奔的他,奮不顧身地吸吮她每一處肌膚的芬芳。
濃烈的男性氣息,聲勢駭人地拂進她的口鼻,教她不知所措,卻又恁心緒狂跳地沸騰著,一再由熱情在唇齒之間放縱,在身體百骸中滾攪纏綿....
熱吻再也無法滿足兩具著火的身軀,他宛如捷豹成功地壓住她,讓狂炙熱焰瞬間包裹住她所有的甜蜜與柔軟,無法再想,雙雙跌入失魂的呻吟中,就在慾望轟地燃燒焚毀之際,她再度瞥見他手上的烙痕,徒地一驚,全身緊繃,所有的熱情一下降溫,像具斷電的引擎,怎麼也燃燒不起光和熱。
風逸揚猶似從雲端上,狠狠地被人摔了下來,疼痛難掩,氣鬱難出,一張臉綠得面帶凶光。
「湮!」他強壓滿心的不悅。
「你為什麼說它是狗咬的?」她指著他的「齒痕」,根本不信上次的解釋。
「就為了這個?」他啼笑皆非,怒焰難洩。
「嗯!」先前的迷亂流盼,再次被疑惑沖淡,淡到不見一絲光彩。
無心的謊言,她可以諒解;有心的佻逗,她可不能忍受!如果有心佻逗在先,又蓄意謊上加謊,那實不可恕!
思緒再次飄回那夜黑衣人夜訪他們新房的頎長身影。....
他們太像了。





取得妙手神醫的解藥後,風逸揚與柳涵湮馬不停蹄地乘船渡過千絕江,一落地旋即策馬飛奔風家堡。
噠噠的馬蹄,重重踏出他倆翻湧騰滾的心事,徒留一抹黃塵久久不散。....
心結宛若盤絲,一圈圈地將兩顆猜疑的心纏死。她怨他極可能笑學薛平貴戲王寶釧試妻之舉,這對女人不啻是另一種不帶血腥的戕害,卻更勝泣血之痛。
他則怨她無事找事、小事化大,就算他戲妻又如何?不過是閨房之樂的一種,何需一而再、再而三地質問!
女人就是女人!
「蹡!蹡!」他怨懟地踢著馬腹,一路狂奔,身後的柳涵湮只得咬牙默默地跟進。
誰教她拼了命也要跟著他為公公取藥;又不顧妙手神醫的建議留下調養,執意與他一同回風家堡!
她這麼做求的是什麼?還不就是希冀夫妻同裘,至死不離分!誰知,卻換來連日四目鮮少交集,甚至連噓寒問暖也省了,就連夜宿客棧,也是分榻而眠,弄得心弦緊繃,夜夜不成眠,日奔夜未眠,如今攪得她四肢百骸無一處不酸疼。
倔強如她,怎麼也不肯牢騷怨載,只是隨他行行復行行,暗禱上蒼助他父子有再見之日,至於她與他之間的恩恩怨怨,情愛糾葛,留待餘後再計。
唉!
女人的宿命,難道只有相夫、從夫、敬老、教子嗎?
若幸得良人,終生汲勞倒也甘之如飴;但若所託非人,長夜孤燈,心事與誰知?
唉!長喟於天,天不應,短吁於地,地不答,只有滾滾紅塵更上塵囂。
悲春傷秋難掩輕愁,恍惚之間她聞到危機窸窸窣窣從前方的茂密叢林傳來。
她本能的豎起背脊,睇向這一生與她牽扯不清的「良人」,他斂眉秉氣,倏而勒住馬轡,聽風辮位。
果然,這窸窣聲宛如稻穗迎風一面倒,看來來者不下數十人,而且個個皆有兩把刷子。
「妳可以嗎?」他終於回首凝眉冷目地看著她。淡容中,不著痕跡地傳達著某種關懷。
多時緊繃的對峙需要的就是有人先開口打破藩籬。他既已開口了,她自然得拾階而下。
「嗯!」她笑著點頭。
「小心點。」他那迷離深沈的雙瞳,使得近日略顯僵硬的面孔,生動了起來。
有誰能在舉手投足之間逸飄著懾人的英氣,卻難以置信地擁有一張俊美絕倫的容貌?縱橫天下,恐無人能出其右。
話甫落,他夾緊馬腹再次奔馳,森幽灼烈的目光,冷鬱如豹,直射叢林間,「蹡!」一路狂馳。
「蹡!」她亦趨馳飛近。
「殺---!」就在他們的預期中,如螞蟻般的人潮自草叢中冒了出來,像一株株爭先恐後強出頭的蘿蔔,待人一一掘盡。
風逸揚斥喝道,「何方朋友,蓄意攔路?」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問得多餘!」矇巾為首者答得簡潔有力。
這一身黑衣、長劍,孔武有力的身量,頗有頭目架勢,可惜淪為「為財殺人」的兇手!
「帶種!不怕你不說!」所謂擒賊先擒王,風逸揚身法疾如雷電,俟近那人身邊,凌空發劍,只見碧光流動,殺氣騰騰。
對方亦不是省油燈,水來土掩、將來兵擋,蹬空橫踢、雙掌力擎,招招既狠又毒,忽而靈光閃動,狠厲地向風逸揚所乘之馬用力擊出---
掌風劇力萬鈞,劈得馬嗥痛嚎,風逸揚縱身高飛,怒愕狂咒,「好個畜生,連牲口也不放過!」他揚手成勾,透過劍心任劍氣凜然逼出。....
大漢側身躲過,吆喝道,「風流絕劍果然名不虛傳!」狡狐如他,便向柳涵湮逼近。
風逸揚手法疾快擋在前方,「該死!」牢實架開大漢的振力一劍。
「將他們團團圍住,不留活口!」大漢氣若宏鐘地令喝。
風逸揚目光似劍,橫掃四野,邪冶的眼神,徹底地透出狂放絕冷。
他要讓這殺手嚐嚐「風流絕劍」真正的厲害,只見劍影順時揚起,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看得人兩眼迷離,抓不準方位,就趁他們意識模糊之際,劍氣出竅,點點星光如子彈例無虛發,只聽見哀聲遍野,一個個黑衣人順勢倒地,死傷難計。
為首之人,亦已斷了手臂,痛苦惡咒,「好個風逸揚,這筆帳,咱們有得算了!」使勁兒往林中飛去。
風逸揚瞬以風電雷掣的速度飛近他,長劍架在那人項上,「說!什麼人派你來的!」
他平日總以閑人公子哥之姿遊戲人間,直至夜裡才會矇面濟弱扶傾,至今為救柳涵湮才使出風流絕劍,奇怪的是,知他會此劍法的人並不多。
這人不但知他名諱,而且將他與風流名劍連在一塊,可見收買他之人,對他的「底細」想必是相當清楚。
逼問大漢,只不過是想證實,自己的臆測是否無誤!
矇巾之人果然信守「殺手原則」,一咬牙,從容赴死。
儘管風逸揚以手阻止,還是慢了一步。
殺手自殺的毒藥,通常是以須臾間即送命的鶴頂紅,或是千蟲蟄丹嵌在齒縫間,一旦事敗,一咬牙,就算大羅神仙也難使其起死回生。
他見大漢慘死倒地,面色森騺,一語不發,拉起那人的黑色駿馬,將蹬子一磕,躍上馬匹,那馬先是不從,繼而測出馬上之人氣勢凌駕牠之上,只得乖乖就騎。
好馬!
再次夾緊馬腹,奔近看怔了的柳涵湮身邊,「我們走。」啪地拍了拍她的坐騎,呼嘯而行。
柳涵湮面對不到一刻鐘刀光劍影、聲勢駭人的陣仗,絲毫不覺得心悸,反倒深信他可以突圍而出。
這種信賴,彷彿根深地固,從不曾懷疑。
見過他暴烈、乖騺,也見過專橫、無禮,更見過溫柔體恤,而今卻見著他意氣風發、冷斷不疑的態勢,而那一身絕學,只怕她終其一生也望塵莫及。
姣好的容顏可以讓人輕易地為他著迷,但若愛上一個人,而且想亙久不變,那人除了有翩翩風采,還要有獨樹一格、無人可取代的特質。
他風逸揚就是這麼一個有血有肉、有愛有恨,卻又不著痕跡地釋出他致命吸引力的人 。
柳涵湮知道自己所託之人,還是她一生命定的男人!不禁逸出滿足的澤盼,長途跋涉的疲累,嚴冬的風寒交摧,在這一刻似乎已遠離,一顆心反而漸行漸暖。
原本瑟縮拉緊斗篷的手,也鬆了開來....
「拉好它!我可不希望大戰之後,還得照顧一根冰棒!」明明心疼,卻說來冷峻低溫。
她反倒笑了,順著他吧!
有些男人,越是在乎的事,越顯得無情,其實,不過是為了掩飾他的脆弱與不願為他人所知的自尊。
「笑什麼?」他更窘了。一種被人通體瞧透的感覺,慢慢罩了上來。
「心情好。」她笑得更得意了。
他佯怒地白了她一眼,這個女人!
唉!原先的怒意,早已被她的笑給湮滅。旋即將馬調頭,與她並行,一隻手攔了過來,「我來。」他竟為她重新繫好斗篷。
暖流再次流進柳涵湮以為乾涸的心河。....
「謝謝。」
他不語,任雪花覆在那似刀裁的面容上,陡生極地花紅。






丁翠蘋躡手躡腳地走進風清渭的床榻,卻因視線不明而弄出聲響。
「誰?」風清渭這幾天的氣色略微好些,聲音也有了生意。
「是我,老爺。」她哀惻惻地走近他,滿臉憂戚。
「是妳?翠蘋。」他先是一怔,繼而笑著拉她坐上床榻。
「老爺,你也和逸揚一樣懷疑我有二心?」紅撲撲的粉臉,逸著少婦喜悅的光采,實在不像個不受丈夫喜愛的小妻子。
「我怎麼會呢?」他努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睇睨著越見嬌媚的翠蘋。
憐愛地撫著她的鵝蛋臉,滿眼渴慕。....
他很好奇,自從那新婚夜他醉得不醒人事,次日醒來只見綾巾上的漬紅,卻怎麼也記不得曾有過的一點石破天驚之舉?
女人多因恩愛而如花般嬌媚動人。但她的臉上這抹嫣紅酡麗又從何來?
「老爺!」她順勢挨近他的胸膛撒著嬌,那帶勾的手,不安分地透過褻衣畫著一圈又一圈的蠱惑....
「翠蘋!」他聲啞身抖,身體似乎被她激起了某些變化。
「不來了。」翠蘋嬌嗔地離開他,「你那寶貝兒子只准福伯餵你吃藥、用餐。擺明了說我這二娘蛇蠍心腸、居心不良,這口氣叫我如何吞得下去?」說著怨著,那淚也被強擠了出來,「我若真有害你之意,早就該羞愧得逃之夭夭,哪會等他回來收拾我?」說得理直氣壯,毫無慚色。
「翠蘋,逸揚只是小心,別放在心上。哪!你去拿東西來,我吃便是了。」風清渭不知是將兒子的忠告當作馬耳東風,還是不疑「妻子」會有問題,總之,就是豪氣干雲地鼓勵著。
「我哪敢,待會兒福伯瞧見了,不拿你兒子頒佈的雞毛當令箭來阻喝我才怪!」她呶了呶嘴,一肚子哀怨。
「他敢!這家倒還是我在當家!」他力圖振作地嚷嚷。
丁翠蘋這才泛出一抹笑,「還是老爺疼翠蘋,妾沒白愛老爺一場。」再度往他的胸前偎了去。
隨即「啪!啪!」兩聲,只見伺候她的丫頭端了一碗熱氣蒸騰的補湯進來。
「擱著,下去。」丁翠蘋冷冰冰地命令著,儼然就是這屋子的主人。
這點看在風清渭的眼底,說不出來哪兒不對,就是感到陰惻惻的不舒服,但卻沒出聲。
「這是我為你熬的冬菇雞湯,老爺,你身子骨弱,這湯補氣,多喝點吧。」她已經執起湯匙,賣力地吹涼它。
「哦--。」他怔忡地看著那碗湯,彷彿湯面上,傳來陣陣風逸揚的警告。
他有些猶豫。
丁翠蘋卻一馬當先將湯含在嘴裡,直送入他口中....
「老爺,翠蘋親自餵你了,這湯若有問題,我也在劫難逃。」她忽嬌忽冷地端視著愕然吞下雞湯的風清渭。
不消多久,這雞湯早在一口一口的口舌傳送下,給送進了風清渭的肚子裡....
丁翠蘋這才泛出滿足的笑容,「老爺,休息吧!我待會兒再來看你的。」邪冶地往他的跨下撫去,蕩浪的笑聲,淫絕地充塞在屋內....
倏而,轉身就走,臉一斂,絲毫不眷戀。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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